第十八章 一念动情可是劫?
一辆尊贵红艳的马车停在了凌香阁前,厚重的帘子被撂下,隔开了周围的闲言碎语,马夫手里的鞭子已经扬起落下,棕色马儿轻轻嘶鸣一声向前行去,车里略微有些颠簸摇晃。
腰部被第二颜以一种霸道的力道紧搂着,周慕姒不得已只好将头靠在他的臂膀上,心里默默的想,臭狐狸,要是你来凌香阁找不着我了,可别以为我跟着这男人跑了,莫慌,欠你的我一定还个两清。
还有,既然被逼无奈跟着这男人走了,怎么着也得占些好处,二皇子身份尊贵,什么时候赖着他去趟军营,扎进汉子堆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搜刮些精元,反正苍琳国天下太平,精兵壮男又神气旺盛,这个便宜不占那就可惜极了,等到满一百八十次,就把瓶子丢还给臭狐狸,然后潇洒在某个夜里从宫里走人呗。
这世界天高地阔,遇到老妖怪打不过就跑,小妖精谅他也不敢阻道,从此天下逍遥任我游,哈哈。
这主意,也太赞了吧,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慕姒,一个人傻笑什么呢?”第二颜偏头看她,眼神带些宠溺和疑惑。
“笑我啊将开始新的生活,心里有些期待。”
从马车上下来,第一眼引起她注意的不是高阔气派金碧辉煌的宫殿,而是宫殿前长身伫立的白衣男子。
又是他,她心里不禁一颤,刚才满打满算的伎俩好像败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明明是那么淡若清水的目光随意的向她看来,她还是胆战心惊起来。没错,她是怕他。“恭迎二皇子回宫。”陆镜白低头作揖,声音清冽的如温泉涌水。
“不必多礼。”第二颜心情大好的一挥手道,搂着周慕姒大步入内。
不知怎么的,周慕姒总觉得身后那道目光,一直在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似的。次日清晨,第二颜就带着周慕姒去见鸢妃,穿戴华美的鸢妃依坐在贵榻上,妆容瑰嫣,噙着笑招呼她走近,涂着艳红蔻丹的指尖轻轻抬起了周慕姒的下颚,“竟出落成这般貌美,也难怪我儿只为你痴迷。”
不出七日,殿内张灯结彩,喜气临门。她看着自己这周身的凤冠霞帔,竟有些好笑。
民间不知何时流言纷传,苍琳国有妖女名慕姒,风尘染遍,风骚不洁。容貌倾国倾城,以此魅惑二皇子,恐其祸国殃民。
时隔一月。邻国陌修国的大皇子萧泽水以和亲为名号,如期来兑现两年前两国的盟约。
苍琳国热情相迎,悉尽礼数,老皇南宫天涧更是说要相邀狩猎一场,以示友好。
围场里,秋高气爽,冷风习习,护军浩浩荡荡的镇守着一方。
南宫天涧膝下两个皇子以及六个女儿,都将应邀出席。老皇坐在如同战马的良驹上,威风不减当年。六名公主皆是白裘坎肩锦织小袄,在马上牵着缰绳,红色披风半空飘逸,皇族风范一览无余。萧泽水坐在棕红色骏马上,对她们一一颔首微笑,却腹诽着她们实在是还不如自己国家草原上的英姿飒爽的女儿郎。
南宫启怅身着绣着银线流云的银灰色锦袍,拉制着按捺不住性子转着头的白马。
“抱歉,我来晚了!”第二颜驾着一匹上成黑马,踏着飞扬尘土赶来。他身后一个红衣似火的女子轻环着他的腰,一束发被鲜红发带高高扎起,余下一头溘黑的发丝激荡在风中,活力飞扬的模样,鲜活的好像体内滚烫的血液,她巴掌大的脸上眸子闪熠如星辉,樱粉的唇角漂亮的勾着,雪白的脖颈不畏寒风,优雅光润的裸露着,现出两道细致的红线。萧泽水觉得呼吸被谁偷走了,目光不能移开一分半毫。
这种女子,他今生有幸一睹风华,是不甘,是渴求。
一场狩猎他整个人魂不守舍,连野兔都好似在讥笑他,停留片刻又倏地逃的不见踪影。
突然一声轻笑,如风摇铃。他急忙扭头转身,只见两丈远处那个红衣女子拉的弓弦满月,三支箭羽齐发,闪电般倏地一声,野兔再也得瑟不起来,三箭成牢,它被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吓得如同雕塑,却毫发无伤。
她如若再聪颖一分,他的魂就再少一魄。
她是谁他不管,她是他的劫。
天有不测风云,一日后,南宫天涧龙体侵入风寒,卧病在床,唇口干裂,面如土色。御医开方,鸢妃连夜照顾,可是病情丝毫不见起色,高烧不断,昏迷不醒,已是处在弥留之际。
两日后,苍琳国老皇南宫天涧驾崩。举国戴孝,无不哀悼。
萧泽水远远的看着她换成一身白色孝服,额间系着一条素白的纱布,静静的站在同样披麻戴孝的第二颜的身边,清雅的小脸上没有动情,别说是泪光,就算是难过之色也没看见。她与啼哭的昏天暗地的妃嫔们隔了界,她仿佛不属于这里,她该属于广袤自由的草原。
可是她是属于第二颜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