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疑心重重（下）

　　阿泉愣了半天，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话，道：“王爷？”

　　姬枭见她无动于衷，没那么大的耐心，双眸紧紧盯着她，看的她一阵脊背发凉。

　　“本王说，脱。”

　　阿泉真的觉得她来错了地方，姬枭不是好色之人，让她脱衣服，还不是为了看她左肩上有没有玄冥标记？这一切，昨夜里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让她当面脱。

　　然而，阿泉毕竟是个女子，在姬枭面前将衣服脱去，说不害羞那都是假的。她看向他的眼里带了哀求，似乎在恳请他不要这么做。姬枭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

　　她想要逃开，逃离他的冰冷目光。

　　颤抖的双唇，哆哆嗦嗦吐出几个字来：“王爷，我不能……”

　　姬枭等得不耐烦，起身踱步至阿泉跟前，抓着她的领子就往下撕。阿泉挣扎着想要摆脱姬枭的手，拼命地将身体往门口带，猛的一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被阿泉突然挣脱，姬枭有些发懵。

　　此时的她，就像是笼子里放飞的鸿鹄，迫不及待地逃离了院子。就算姬枭不是为了女色，但是他在她眼里仍然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在他面前脱去衣裳，太可怕了点。她很害怕，害怕他抓她回去。

　　为什么来到王府后，她会变成一个畏惧王爷的仆人？一个不受待见被羞辱的仆人？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她抬手抚上左肩，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那一块肌肤的炽热，轻叹。在他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罢了。

　　无处躲藏，银棠最后还是在前院花坛边上发现了她。阿泉明白，姬枭不会放过她。

　　银棠走近，见她双手环膝缩成一团，蹲下身体，“阿泉，听我的话，回去吧，王爷他不会伤害你的。”银棠拉起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银棠此刻心里很复杂。他知道姬枭对她做了过分的事情，但是他同时也是姬枭的人，不能违抗他的决定。他派他来抓她，可当他对上阿泉那双澄澈清明，好像蒙上一层雾色的眸子时，心里再坚定也化作了一摊秋水。

　　可他还是咬着牙，拉着她的手就往姬枭房里走，不管阿泉在身后怎么挣扎，“阿泉，对不起了。”

　　他的心在揪痛，他在伤害阿泉，而阿泉，不愿意被他伤害。

　　“阿泉，王爷的命令，我不能违抗，请你……不要怪我。”银棠将她强行带回姬枭的寝屋前，再回头，已是满脸抱歉与纠结。

　　阿泉停下挣扎的双手，认命一般。在姬枭面前，她永远都只是一只怎么也逃不出手掌心的蝼蚁。

　　她抬头，眼里充满了无奈与苦涩，轻声道：“银棠，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太糟人讨厌。”

　　银棠的身心被深深的震慑住了，愣愣地看着阿泉心不甘情不愿地推开房门，又轻轻将门扣上。

　　姬枭等候多时，等到阿泉回到屋里，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你还真是大胆。”

　　冷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连空气都冷了许多。她比先前镇定了许多，只是脸很苍白。姬枭怕她再耍花样，大步向前一跨，搭在她的肩上，手上一用力将衣服扯开。

　　阿泉没有料到姬枭会亲自动手，惊讶之余，肩头一片凉嗖嗖，她咬着牙不让自己颤抖，羞耻的感觉让她的双颊爬上了红色。衣裳被她用手箍在胸口，却还是露出了大片白皙肌肤，自然而泛着淡淡清香，带了点青涩的味道。

　　他在乎的不是阿泉让人痴醉的皮肤，而是她光洁的左肩。

　　他愣了，盯着那香肩很久很久。

　　上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标记，她不是绝杀门的人。姬枭得出这个结论后，自己也稍稍愣了。是他……误会她了？心底升起了不一样的情绪，是不甘心，对上阿泉那双蒙上一层晶莹的双眸之后，这种情绪滋生增长得更快。

　　他的眉头拧成一团，压制着心里的莫名情绪，不再看她，语气不善：“你昨夜去吟满楼，是去做什么？”

　　阿泉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扭转过来，脸红得厉害，低着头，道：“离开吟满楼那一阵子……我很想那里的妈妈和各位姐姐，就想去看看她们……”

　　姬枭盛气凌人，一点也不给她喘气的机会，“可是十弦说，你八九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吟满楼。本王问你，那将近八年的时间，你去了哪里？”

　　她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冷静应对他的质问，“我八九岁的时候……确实在吟满楼做过小舞姬，家里不缺钱，可是我爹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卖到那里的，妈妈和各位姐姐对我很好，也不让我接客，我一直很感谢他们。可是我九岁那年，家里突然着大火，爹娘都没能逃出来。”

　　说到这里，她回想起了那年的熊熊大火，犹如重新展现在眼前一样，惊心动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成了孤儿。被人嘲笑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我就在那座被烧得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房子里，给我爹娘守了三年孝。从那以后，我四处流浪，再也没有家了。”

　　他没有丝毫动容，将目光再次停留在她的左肩，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花了眼，才道：“衣服穿上，出去。”

　　阿泉愣了片刻，将衣服拉好，转身开门的瞬间，眼角滑落一滴晶莹。她离开后，姬枭抵着门，思虑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