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房合卺

　　好在空泽端没有再找他的麻烦，等宴席顺利结束，送走兵客，他回到房里已经很晚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原来昏昏欲睡的她立刻清醒了过来。她的金丝流苏盖头还未揭，喜服也还端端正正地穿在身上。

　　他在门边看了她许久，什么也没说。等到辽绛疑惑地唤了声清清，他才抬步走近，用手揭了盖头。

　　她脸上带着倦意，大红喜服衬着她雪白的如玉肌肤，烛光下越发显得楚楚可人。见到同是一身喜服的他，她笑道：“清清穿喜服的样子，比穿玄色衣服时生动多了。”

　　空泽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蹙起了眉毛，道：“喜堂布置得仓促，如有不周之处，请多包涵。”

　　他的生疏，令辽绛悦色减半，他这副模样，好像辽绛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府上的客人。

　　她心头苦的紧，但还是极力保持微笑：“白鸽的事情，你还生气吗？”

　　空泽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道：“不生气。”

　　这下她心里的愧疚才减少了些许，站起身子取来桌上早就备好的两个酒盏，向他递过去一个，“喝了这合卺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空泽清接过，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滴不剩全部喝下，随后把空了的酒盏交回到她手中。

　　就连最基本的交杯都没有。

　　她脸上的笑容，终于凝固。

　　空泽清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破绽和多余的动作，可越是这样，辽绛的心就越凉。

　　合卺酒，他竟然也能喝得像是用来解渴的茶水。不仅随便，而且敷衍。

　　她仰头喝下那一杯合卺酒，完全没有女子应该有的矜持。

　　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她抬头看向他双眸中映着的狼狈的自己，“是因为沈栾双吗。”

　　他蹙眉：“你说什么？”

　　“你对我这么冷淡，是因为沈栾双吗？”她的眼里带了雾气，却没有流泪，“娶我，给你带来了屈辱吗？”

　　新婚之夜，她本不必要将局势变得这么僵，如果是因为这个问题而闹得二人不欢而散，是不划算的。辽绛不是傻子，这一点她明白。

　　而她这么做，只是因为她喜欢他。那夜她坐在凤凰木上看他，从那以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她还记得他身着墨衣穿梭在人群之中，蹙眉望着小偷逃去的方向道了二字：“愚民。”

　　凤凰楼的灯火印在他清冷的脸上，就连嘈杂声都低了下去。

　　他仿佛是仙境落入凡尘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却不显得格格不入。

　　此刻，空泽清的冷淡，让她觉得心冷。因为回答她的，是空泽清长久的沉默。

　　“你觉得羞辱，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你错了，我并没有答应。你我成婚，是因为我没得选择。”

　　启昭殿内的一道婚旨，辽绛愿意，空帝愿意，北辽王愿意。可从来没有人来问过他愿不愿意。

　　愿意，那是喜事临门，各自欢喜。

　　不愿意，便是违抗圣旨，杀头死罪。

　　空泽清不怕死，但是现在他不能死。到现在唯一能够支撑他活到现在的信念，就是：绝对不能死在离凫和空泽端之前。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娶我，对吗？”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害怕听到那个谁都了然于心的答案。

　　他回答地毫不犹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