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绝对忠诚

　　那天晚上，空泽清没有回答她的话，在夜里站了半晌，最后转身便走，也不管辽绛脸上诧异的表情如何。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什么不应该问的东西，惹得他不高兴了。不过好在第二天几人回府的时候，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待她，对那件事绝口不提，仿佛没有发生过。

　　临州镇州府比皇城内的清王府要大上许多，并不是说镇州府有多气派，而是之前的清王爷太微小了，就连王府也比同辈的皇嗣要寒碜许多。

　　这镇州府的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坦，正逢上是临州春日，小花园该开的花都开了，闲暇的时候，她就去小花园浇浇花，喂喂那些新养的白鸽。

　　过了半月，镇州府来了两封信件。

　　一封是北辽王写给辽绛的家书，顺带着一车的金银珠宝，说是补给辽绛的成婚礼物。

　　另一封是空泽曲寄来的，说是太子端已经从皇城启程，估计过不了几日就会到临州的百朝城了。

　　看完空泽曲的信，空泽清的面色凝重起来。

　　空泽端不在他皇城的太子殿里好好呆着，来他临州做什么？既然来临州，怎么就不偏不倚挑了百朝城？

　　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洛无妄瞅见他的脸色，心下猜到了大半，问道：“主上看如何？”

　　空泽清将信丢入火盆里，慢条斯理道：“空泽端念我得了临州五城，心里自然不舒服。如今他找上门来了，我岂有不招待的道理？”

　　火盆里的暗黄色信纸被蹿动的火苗吞噬，一点一点变成灰黑色，最后碎成灰烬，就如同房内二人心里那般沉重。

　　“我不过是娶了北辽王女，有了点权势，有了点兵力，老皇帝就这么急切切地把我支到离皇城最远的临州，生怕我威胁到空泽端。旁人都以为我名誉加身，得了块宝地，但这馋人的烫手山芋，若是空泽端想要，我巴不得双手奉上。”

　　洛无妄不说话，低头望着火盆里渐渐消下去的火焰。

　　沉默片刻，空泽清启唇：“你去通知柳知辞，让他做好接待太子的准备。”

　　“是。”洛无妄行了个礼，转身准备退下。

　　“站住。”空泽清在他前脚迈到门外时冷冷叫住他：“洛无妄，不该说的东西，对谁都不能说。”

　　洛无妄先是一愣，随后他听到自己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是。”

　　是这样吗？他现今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他苦苦守着的秘密，对空泽清来说却是一个耻辱。

　　他仍然记得十二年前他指着凤凰楼前的那棵凤凰木，问空泽清：“哥哥，为什么它叫凤凰木？”

　　他也记得空泽清当时这样回答他：“不知道。母亲说它是凤凰树，那它就是凤凰木。”

　　沈夫人死后，空泽清一改之前的态度，眼里只剩下仇恨，渐渐的不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了，就好像洛无妄就应该是他的暗士一样。

　　作为洛参商的长子，沈玥的次子，空泽清的弟弟，他活在这个世上，只有被人支使的命运，被人当做一个复仇之路上的兵器。

　　他恨洛参商，恨他亲手把自己培养成一个暗士。当别人家的孩子还躲在父亲怀里被保护时，他被灌输着他这一生的使命。他也恨沈玥的自私，十月怀胎，亲身抚育，可到最后，全部都是为了空泽清。

　　他的人生虽然可悲，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报复。

　　因为他从出生起，骨子里就印刻着对空泽清的绝对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