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寿宴前夕
“难道你真的甘心？”
郑宁苦笑，“不甘心又如何？甘心又能怎样？上一辈之事已成定局，我与她终究是不可能。再说盈盈心里也一直将我当作哥哥般看待。”
他这次真的做了决定，“这两日我已经想明白了，或许真正的爱一个人是学会放手，选着成全她的幸福。”
他是那般认真，那般意味深长，态度也那般坚决。
胥无情一脸困倦，眸若无神，劝人一向不是她的风格。
“赵盈盈亲眼见我将宋轶伪君子的面目揭开，只怕这会儿会因一时因沉住打击做出什么傻事。”
出于试探，却不见郑宁情绪浩瀚如波，胥无情心里暗忖，这信任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
“盈盈自幼聪颖，能巧辩轻重，我相信她不会轻易做出什么傻事。”柔和的目光轻触上脸庞，“再说你胥大圣主的能力，哪怕是一座是万丈深渊都能被你填成平地，何况是一个人了。”
胥无情嘴角挑露出一抹浅笑，“原本过来只为将这段姻缘牵到你手里，既然你已想明白，我也不必操你心了。”
郑宁平平淡淡的点头，心里是对她是无限的感激。
月上柳梢头，和风拂面，银白色的月色倾洒人间。
胥无情负手立于饱览人间的岩石边，一身红衣飘摇妩媚，幽幽的眸子清冷如雪，就连漂亮的睫毛上都似染了寒霜。
谁又会想到，一个全身上下散发着清冷的女子，又偏偏爱好这么一件与自身气质不搭的烈焰鲜红。
“来了就来了，明知瞒不过本座，又何必躲躲藏藏。”
她的声音无一丝波折，只是那么平平淡淡的语气就已让对方误以为刀已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躲在林荫下的女子带着罪孽感行至胥无情身后跪了下去，抱拳请罪，“属下该死，请圣主责罚。”
此人名唤藏月，胥无情情身边的左护法，亦可谓称作是她最看好的心腹。
胥无情始终眺望着远方，眸子清澈如水，外携几分幽怨。
“起来吧。”
藏月垂着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抬起，畏惧的目光一触及收，“谢圣主。”
墨色的披风在夜风中飘摇，马尾落落大方的束在头顶，腰间牛筋鞭子卷成三小圈捌腰间，乍一看去就如同黑夜间能散发奇异光芒的女战士。
“何事？“自圣教建立以来，藏月就一直跟着胥无情至今，若非遇到什么事，不得胥无情召见，藏月不会轻易出现在她面前。
藏月闻声有些滞顿，沉重抬起头时目光散发着忧郁，明显内心在担忧什么。奈何碍于身份，胥无情问话她又不敢不做声，只得一股作气，将心事溢于言表。
“明日便是月圆之夜，属下担心……”酝酿良久，她终还是没能将心事全部说出。
胥无情从这关切恶人又碍于无奈的语气中读懂了藏月所担忧之事，心底微暖，寒如冰霜的眼眸如同接纳了春意，有了几分暖色。看向藏月时也多了一分人情冷暖。
“该来的终归会来，你无须替本座担忧。”她将目光重新投放到了那轮孤寂的明月上，坚定，无一丝惧意，”明日本座闭关，执掌好教中事。”
多年沉痛加深都能一一熬过，想来明日也一样。这算是藏月给自己最好的安慰。
她无助的眼眸从胥无情身上一扫而落，眼皮微垂，沉声应了一句：“是。”于她而言，此时此刻也只能在内心默默为胥无情祈祷，但愿她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她同胥无情一样翘首仰望那弯新月，不知是不是幻觉，她仿佛看到那把弯刀子莫名地圆了。
一早，长寿宫前前后后便被布置得一片辉煌壮丽，一批宫娥婆子忙前忙后的打扫，负责看管的公公转身看了看大殿内悬浮在金墙红壁背景面上的鎏金“寿”字，满点了点头。
会过身后又继续督促着身边的下人，“手脚都给我麻利些，太后娘娘贵体可沾染不得一丝灰尘。”
话罢，一个身着蓝色太监服的小太监笑嘻嘻的朝这头跑来，张眼望了望四周才问道：“刘公公，皇上吩咐奴才来问公公，长寿宫布置得如何了？”
这明摆在眼前的场景，还用得着问？
刘公公有些无语，心志高傲了将头一抬，怪里怪气的道：“我说你是看不见啦，还是眼睛长后脑勺去了，没看着咱家还在忙活着么。”
想当年她刘炎也是伺候过先帝的人，那时候可谓是红极一时。先帝驾崩后只能来这后宫当个总管，到叫眼前的这位小太监抢了火候。
小太监自知自己的到来又惹得刘公公不高兴，此时也没打算继续往枪口上撞，只是与此时气氛相悖的笑了一笑，自圆尴尬，低头又是有礼一拜，尬笑刚落便转身去了。
大概是午时，何尚书千金何青旖便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入了皇宫，一听见她来，正准备午休的凌霄即刻打散了睡意，如同见什么稀世珍宝似儿的直奔长寿宫而来。
太后此时正与青旖谈论着这鸿蒙奇香的妙用，哪知道这么巧，被凌霄完全听在了耳里。
“什么鸿蒙奇香？”什么鸿蒙仙境他是有听说过，不过这什么香之类的东西他确实不敢兴趣，更别说见过。
见当今圣上驾到，青旖旋即起身朝凌霄参了一拜，殊不知在凌霄心里，这一拜对他来说实在没有必要。于是三步化作两步过去将她扶正，眼底流露出抬眼就能正见的深情。
“青旖快请起。”
青旖自知深浅，又因是大家千金的做派，且不说受不起皇帝这等厚爱，就算是受得起，她也不愿与他接触太深。故而也顾不着凌霄什么感受，坚定地推却了凌霄特意的照顾。
见两人如同一对小情人一样的站在自己面前，太后也发自内心的欣慰。皇上是她的亲身儿子，她自然看得出凌霄的心思，不过作为好儿媳的最佳人选，她并不看好青旖，更多的是把青旖当作女儿来看。
“皇上平日像这个时候不都在休息么，今个儿怎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来长寿宫来看母后？”为了添点儿乐趣，太后面上装得一无所知。
凌霄看了青旖一眼，画风一转，立马就变得像小时候一样，一来就握着太后的手蹲在了太后面前。
“或许是太后明日生辰的缘故，朕今日总觉心里悬浮着一块巨石，上下不得，就想到太后这长寿宫来沉淀沉淀。”
“听皇上这么一说，哀家才发现我这这长寿宫的作用可不小。”
要是他只是普通的孩子，太后准会敲敲这孩子的脑袋瓜子作为揭示，笑他油嘴滑舌。作为母亲，爱的表现有时也不得不限制，只因凌霄是一位天子。
就在凌霄准备起身接着这个话题陪太后闲聊时，长寿宫突然迎来一批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