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奉命还珠
太监小卓子手托着浮沉面色凝重的踏入了长寿宫内，沉着脑袋唤了声：“皇上。”明明是一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尊称，此时在他嘴里却叫出了一种大军压境的沉闷。
凌楚转过了身，与太后，青旖的目光一致的落到了太监小卓子身上。
“何事？”
虽然小卓子还未禀告实情，凌霄心里就已经袭来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西辽负责给太后娘娘送礼的使臣到了，此时就在宫门外，敢问皇上是否立刻召见？”
西辽使臣到了？！
还没等凌楚回应，太后就急切的站起身来。西辽的人来了，这不就代表她心爱的女儿明珠回来了？
“快！皇儿赶紧召见！”过于激动的神情已令她完全无法控制，两眼眼圈早已泛红，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向着脑门汇聚，就连那双保养了五十个年头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为了天下太平，明珠公主远嫁西辽三年，这三年来宫里一共收到了明珠公主寄来的两百多封问候信，此外便再也没有见过一面。前两次生辰明珠都因身体不适未来贺寿，说好这次要来，那便是铁定回来的。
太后十分坚信。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皇上哪有拒绝的道理，何况他已经三年未曾见到姐姐，多多少少还是挂念的。
“宣。”
直到凌霄这一句话脱口，神经绷紧的太后才安下心下来。
凌霄转眼告别太后，匆匆入了接待使臣的太和殿，遗憾的是没有见到明珠公主。
不过这似乎完全在凌霄的预料中，她并没有因为未来而起疑心。
他这姐姐打小身子骨弱，两年前远嫁西辽，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哪里受得了这长途的奔波。
那些报安康的信不过用来安慰太后，怕太后操心她才写的，根本就欺骗不了他。
见凌霄后，西辽使臣随即向大兴天子行了西辽礼仪，得到皇帝回应后又即刻献上了礼物。
“皇上，我等奉了王后之命，备下礼物前来向太后娘娘贺寿。”
说着便将盖着红绸的托盘盛上了前，由凌霄身边的小红人小卓子接下寿礼。
凌霄对红绸下的寿礼并不敢兴趣，若不是姐姐备的礼物，他根本不屑于看上一眼。
“王后的病可有好转？”
使臣镇住，仿佛凌霄的话带着什么特殊的魔力。使臣酝酿了片刻，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情绪向凌霄下跪。
一时间脸上愁云惨淡，如同经历了一番生死离别的苦痛。
“王，王后她……”
不好的预感完全冲破了阻碍，急得凌霄立马起了身，缠声问道：“王后她怎么了？！”没有一个人能忍受着性命攸关的猜忌，纵使他是天子也做不到。
使臣抬起沮丧的脸，哀怨的回道：“王后仙逝了。”
一道晴天霹雳正中心头，凌霄完全傻了，原本精神正旺盛的他如同离了魂，眼神无光，身如浮萍，不肯接受事实的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直到心里那爆出心里的怒吼，“这绝对不可能！”
在长寿宫迟迟未见女儿身影的太后根本安坐不住，也不着什么规不规矩，见女心切，只好急急忙忙的朝太和殿赶来，谁知道正好听到这如同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使臣理解皇帝心情，明珠公主生前嘱咐他们也不敢忘。也顾不上凌霄是否能够接受，依旧要将事情交代完全。
“王后差我等前来贺寿的寿礼正是王后出嫁时太后亲自赠予的夜明珠。”使臣明珠公主的交代在脑海中迅速整理出来，“公主要臣代为转达，她虽走了，但夜明珠还在，她走后会将所有的心愿汇集在这颗夜明珠，陪伴太后长生。”
太后再也不能忍受女儿死去的伤痛，心口一绞，眼前一黑就后仰了下去。殿外随着就传出青旖嘶声力竭的呼喊。
此事像瘟疫一样漫延开来，宫里宫外王族子孙，王公大臣很快就得知了太后病倒的消息。当然也包括元卿王凌楚。
除了皇帝凌霄，王孙公子最受太后宠爱的当属凌楚。得知太后病倒，他哪里可能像平日一样安闲在院子了陪着那些漂亮的丫鬟胡闹，这事儿刚一爆料，后脚便如同踩风火轮似儿的赶入宫内。
“情况到底如何，真是急死人了。”
凌楚在阁中来来去去不知徘徊对少遍，里面迟迟不见传出消息，等待已经让他陷入烦恼，紧握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墙头。
“凌楚哥哥别这样，太后万寿无疆，绝对不会有事的。”
青旖知道他很担心，她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都很害怕太后出事。但那又如何？他们只不过是区区肉体凡胎的凡人，但凭会遇上任何事都只能说是一种造化，就像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只能尽量安慰。
这样紧张而又崩溃的时间不知折磨了他们多久，总之太医院的人癔症出来后已经很晚了。
“怎么样？太后现在情况？！”凌楚冲上去时情绪失控，拽紧太医胳膊就是一阵狂摇，差点儿没将累了半天的太医摇送上天。
太医本来已经张口，就差说出癔症情况，哪晓得凌楚那争分夺秒的意识完全不给人缓和的机会，松手就急急忙忙地冲向了内殿。
此时凌霄愁眉不展的瘫坐在太后床前，紧扭着的眉头间凹陷成谷。
凌楚来时根本顾及不上什么君臣礼仪，扑跪在太后床前呼唤。
凌霄乏力垂着的眼眸从凌楚身上一扫而过，有气无力的说明情况，“母后伤心过度，心痨成疾，不要打搅，让母后好好休息。”闻言，凌楚才冷静些许。
而此同时，幽王府入宫的马车正不疾不徐的行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道上行人不多，却不失平日里的嘈杂热闹。
垂着的车窗帘子在行驾中被一双布满茧子的手掀开，跟着便露出一双深邃、睿智的眼睛。
本是随意地朝着人群中一扫，也不知道突然发现了什么，竟然叫他看得那般入神。
从他的视角放眼望去，最奇特的也无非是有三个侠客打扮的女子押送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经过一个拐角之处，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人群里。
平凡粗糙的声音中带有几分威严，即刻开口喝止住了驾车的车夫，停了车后随行的侍卫队伍。
“王爷有何吩咐？”
车夫驾住了马车，跳下车后拱手躬身询问道。
然而车内的安平王并未交代，而是直接掀开帘子果断地下了马车，朝着方才锁定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