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燕无缺要纳贵妾
裴桓宣恨恨地捏紧手里的托盘，几乎要将这黄梨木捏得粉碎。
“你在这做什么？”
懒懒散散的女声传来，裴桓宣心头一跳，飞快地敛去眸中恨意，果然见南宫姝站在他的面前。
她依旧穿着平日里那件大红锦衣，唇不点而朱，一阵香风袭来，恰好吹动她腰上的璎珞，自有一股风流袅娜之态。
只可惜眉目恹恹，依旧是他最讨厌的傲慢模样。
裴桓宣停顿了一下，行礼：“奴听说主人一大早便来见客还未用膳，特地端了碗燕窝过来。”
“哦，特地。”南宫姝笑得眉眼弯弯，“是特地来送燕窝，还是特地来见什么人？”
少年将头埋得更低，只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柔声道：“奴不懂主人的意思，奴与南宫大人并不熟。”
南宫姝嗤笑一声，懒洋洋地用银匙在碗底搅动了两下，状似无意地开口：“除了这个，你还听说什么了？”
“奴听说南宫府的小姐走失了。”
裴桓宣斟酌着言辞，“似乎是，与主人颇为不对盘的那位。”
南宫姝没有立刻接话。
裴桓宣等了半晌，也没有回应，抬起头来去看，对上少女似笑非笑的眸子，心头忽地一沉。
“既然裴奴儿这么热心，不妨给本郡主出出主意？”
南宫姝半是调侃半是认真，一双妙目紧盯着裴桓宣，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裴桓宣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徐徐道：“奴以为，主人大可不必理会，南宫家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那林凰儿对主人不敬，理应受到惩罚。”
南宫姝微微一笑：“在你眼中我就是如此狭隘之人？”
“……自然不是。”
“所以，不仅要找，更要好好找，好歹也是本郡主名义上的表妹，若再叫人扣上不忠不孝的帽子那就不好看了，对吧？”
南宫姝笑吟吟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只不过那笑却不达眼底，“你高兴吗？”
裴桓宣喉头一滞。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南宫姝没有过多停留，与他擦身而过，裙裾上的暗香浮过他鼻尖，竟是让人浑身一粟。
而他此刻却是也没空多想，林凰儿失踪对他来说才是眼前需要关注的事。
心思急转而下，看着南宫姝离开，少年急急回到房中换了身合适出行的衣裳，确认四下无人，便纵身跃上围墙，翻身出了长公主府。
他是知道林凰儿性子的，那丫头看上去温柔细弱，实际上却是倔的很，她一个人在外，终究是不令人放心。
少年站在细雨楼前，压了压罩在头上的帷帽，对着小厮附声：“让天玑出来见我。”
天玑是跟随他一同来京城的人，求助于他，比起独自行动更为可靠。
等了半晌，身材瘦削，面容阴翳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看见裴桓宣，点头让他进去说话。
“林凰儿？”
“你知道？”
裴桓宣点头，“她失踪了。”
天玑拉开椅子，动作不急不缓，替两人倒上茶水，才慢慢开口，声音嘶哑：“大人说此事他另有安排，你只需要安安分分待在长公主府即可。”
裴桓宣皱眉，这个时间算下来义父确实应该是给凰儿交代了假扮成宫中侍女的任务，她体内还有牵机毒，由不得她去不去。
裴朝歌的决定不容置疑，只不过……她一个人，他还是担心罢了。
“殿下请用茶。”
娇俏少女端着茶盏躬身放到案几上，低垂着眸子，很快退开。
在她眼前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宫中最尊贵的人物之一，燕国三皇子，燕无缺。
年轻男人眉目俊美，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身上明黄色的四爪龙袍更是显得人矜持尊贵，让人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去。
然而便是这样的一个人，端起茶盏送至一半，却又忽然放下，倏然抬眸望向站在桌侧身着宫女服饰的少女。
地位的差距让少女禁不住这样的注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些怯生生的模样。
燕无缺敲了敲桌沿：“你，抬起头来。”
少女仍是有些不敢，旁边太监立时训斥：“殿下叫你抬头，听不见吗！”
“是……”
她犹犹豫豫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巴掌大小，清秀但并不出众的脸。
在她面前，尊贵的三皇子微微眯起眼来。
他忽然放轻了声音：“你叫什么。”
“回、回殿下，奴婢叫青萝。”
燕无缺紧紧的盯着她，细细的打量，名字，相貌，性格，似乎当真是一模一样，找不出半分不对的痕迹。
燕无缺生母去世得早，他从小没享受过母爱，小小年纪又落入另一个心思狠毒的嫔妃手中。
那嫔妃一开始对他也算好，后来发现利用他来邀宠行不通。
因为皇后去世，惠帝心如死灰，根本不碰别的女人。
嫔妃心怀怨恨，将满腔恨意发泄在燕无缺身上，明里暗里各种磋磨他，偏偏还让人看不出异样来。
有次他差点被人折磨死，是一个小宫女救了他，还给他出谋划策，改变了他的命运。
青萝被他审视的目光看得心头慌张，下意识又垂下头去。
旁边的小太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惴惴不安的站着，忽然就听见他们尊贵的三皇子殿下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更为惊惶。
燕无缺在笑过之后，沉下眼来，恢复了一成不变的百般无谓的神色，可声音，却是明显的柔软下来。
“你记得我么？”
青萝双膝一软，跪下：“青萝一介婢女，不敢与殿下并论。”
少女眼圈有些微红，神色明显的动摇。
“那就是记得了。”
燕无缺笑起来，刹那间有如春风化雨。
然后在屋内好些人战战兢兢的目光中，起身，弯腰，竟是亲自伸手将那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扶了起来。
“青萝，我问你，你可愿意继续跟着我？”
燕无缺心头有些软，他看着对方有些为难的样子，难得耐心：“我纳你为贵妾，如此可好？”
不再让她日后担惊受怕，便是他能给出的承诺。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
就算是那跟着三皇子时间不长的小太监，也听过一些事儿，知晓三皇子心中有位白月光，却不想这会儿竟见着了真人。
他连忙暗示：“还不快谢殿下！”
青萝几乎是要落下泪来，她泪眼盈盈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青萝愿意，谢殿下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