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本来以为这种只有双眼孔洞的面具会让人呼吸困难,没想到这种面具的材质反而十分透气,戴在脸上,反而就像是第二层冰冷的皮肤。
“记住,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镇定!”许文涛转过头来对我说,虽然明知到面具之后是谁,可是那张白色的脸孔在我眼中有些恐怖,我想我想在的样子一定也是一样。
“死国的弥撒分成六个步骤,昨夜应该已经进行了‘灵魂忏悔’和‘覆灭’,所以今晚的仪式将会是‘死体惩戒’和‘血献’!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死体惩戒’的途中混进去,确定梁姨是否在其中,记住!一旦确定之后,立刻按我所说的做,如果我们暴露了,今晚将走不出这扇大门!”许文涛的声音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我望着他冷厉的双眼,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在他的手势之下向车库之内走去。
斑驳的绿色光点照耀着我前进的道路,许文涛一直走在前面,贴着车库一侧已经发黑的墙壁。墙壁两旁,不时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堆砌物,已经看不出放置了有多久,一架汽车的铁壳扭曲着盘在石柱边,像是某种巨大野兽的尸骸。
在来之前,许文涛已经详尽地给我讲述了今夜弥撒之时将会出现的每一个细节。完整的死国弥撒是一种“由死到生”的过程,不过并不只是一种简单的仪式,而是一种真正的复生!第二夜,是整个仪式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时间,因为就在这一夜,死国会在所有的信徒之中挑选出一个“死者”,这种选择是完全随机的,是命运的抉择,而这名死者将会在最后一夜的午夜血浴之中重新复活!
这种震撼的仪式,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可只是听着许文涛的描述也会让人莫名地觉得亢奋异常。又死复生,一直都是所有人类的终极梦想,虽然明知到这一切只是虚假,但是我仍会感觉到灵魂之中的一丝触动,让我无法平静。
因为仪式的原因,所以我们并不会担心在这个时候被他们发现,因为在仪式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走动,所以在这段时间之中,我们是安全的。而“死体惩戒”却是我们混入整个仪式的唯一机会,原因就是在“死体惩戒”最开始的那场生死之抉择!
生死之抉择已经说过了是一种完全随机的行为,在抉择之中,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抓取到一枚胶囊,而这枚降囊,将决定所有仪式成员的生死。在所有的胶囊之中,只有一枚胶囊是食之必死的毒药,吃掉它的人也将成为最后一夜复生的主角,而其他的所有胶囊之中包裹的只是一种强烈的致幻药物,吃下它的人会处在一种极度兴奋与极度悲哀混合的感觉之中。
我和许文涛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所有人服下胶囊之后,立刻潜入进去!
这个时间其实是很短暂的,如果早了一些,我们就将暴露于众人的眼皮之下,而如果太晚,所有信徒又会已经清醒,如果没有熟悉整个过的许文涛在,无论如何我都将无法成功潜入进这场仪式之中。
当我再一次从这复杂的思考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和许文涛已经走到了这条车库的尽头。许文涛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在车道尽头的左侧,是一个明显的拐角。
在来之前许文涛已经仔细推测过了,根据车库的走势和死国大楼的位置来推算,整个地下车库应该是呈一种扭曲的反“L”形,而死国仪式最可能的地点就是在这个“L”的底部尽头。为了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我们到来的时间特意比以往仪式开始的时间稍早了一些,车库转角的方向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明显整个死国弥撒还没有展开。
许文涛沉默着背靠墙壁蹲了下来,白色的面具之后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我见状也随即蹲下,而就在这时许文涛手中忽然递来了一副耳塞。
我突然想起了许文涛在来之前的另一个警告,不要听进任何音乐的声音,不要盯着烛光!
我随手接过了耳塞,掌心有些潮湿。
就在拐角的不远处,就在那里,我们将面临死国最诡异的一场仪式。
是生?是死?
地底的空气始终有些压抑,我忽然偏着头带好了两只耳塞,而裹着一身黑袍的许文涛也站了起来,因为,在拐角不远处一段诡异的音乐声已经响起。
我实在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音乐声,与其说是一阵音乐,还不如说是一段单调且莫名的节奏,就算穷极自己所有年龄的记忆,也好像是只有在童年的某个梦里才隐约听过的声音,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就在我听到那阵音乐声和带好耳塞的这一刻短暂的间隙里,我的意识已经有了一丝凌乱。
就算此刻已经带好了耳塞,可是那阵音乐似乎仍然还萦绕在我的脑中,单调且重复,仿佛来自于很久远之前的年代。
好诡异的音乐声!
我晃了晃脑袋看向许文涛,却见他的身体仍然是稳稳地站着没有一丝的偏动,好像对这音乐声完全没有感觉似的。
许文涛准备的耳塞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我现在几乎已完全听不到那音乐的声音。许文涛如黑塔一般站在我的身前,挡住了我的大半视线,从外表我完全看不出他的是否也在紧张,紧张地等待着生死之择的瞬间。
耳塞不但阻隔了诡异音乐对我的影响,也阻隔了我对外界刺激的灵敏反应。几乎无法听到外界声音的状态让我有些不习惯,而框框的心跳声更是让人难受。
我好像在原地站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间,许文涛忽然动了。
我的衣袖在许文涛的拉扯下拖拽着身体飞快向前,一堆像蚂蚁一样汇聚成团的黑袍人影出现在我的视线。
是痛苦吗?好像不像……
那是快乐?不,也不是……
一具靠近中间的黑袍人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更多的黑袍人不断地跪倒或者不停地摇晃着身体,就像遭到了电击一般地抖动着,随后又像鱼一样在冰冷的地面上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