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惊魂一夜

　　两个小时后，路扬凭着记忆辨别方位，找到了他任务所处的一号区域，为了节省手电筒的电量，两个小时的路途中，他只开了五分钟的手电筒。

　　所谓的一号区域，果然是市里一处公墓山，标志性的坐标是指公墓山里的一棵很大的柏树。

　　好在路扬是个纯粹的彻唯物主义者，彻底的无神论者，从小就不信鬼神，读高中的时候，为图新鲜刺激，还跟着盗墓贼去坟地里挖过一处据说是民国一个小军阀的墓，虽然最后，墓里面除了一堆骨头什么都没有。

　　小地方的公墓，有些坟墓因为年久失修，坟地里荒草萋萋，白骨粼粼，还有些有些看着的墓碑甚至碑残碣断，相继坍塌。

　　一阵山风掠过，那稀疏的树林里发出飒飒的声响，宿鸟惊飞，寒鸦聒噪，远处不时有零星的鬼火闪动，让本已显得凄凉的墓地，又平添了几分萧瑟和阴森。

　　好在天上的月亮升了起来。

　　借着惨淡的月光，路扬环顾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整片墓地好像无边无际，但是划分成一块一块的，倒也错落有致。

　　按照任务的提示，路扬慢慢地在周边寻找起了新的任务指令，他一排一排地挨着寻找，不放过任何可能错过的地方，每一块墓碑，每一棵树，甚至是散落在地上的冥币或者祭品也不放过。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路扬依然一无所获，并没有找到新的任务指令。他靠着一块墓碑坐了下来，点燃一支烟，眼睛半眯了一会儿，就在这时，他突然真真切切地听到女人的笑声，那笑声好像是从身后坟墓的深处传来，又好像是从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凄惨而空灵

　　路扬像触了电一样弹了起来：哎哟我操，莫非这个世界真他妈有鬼？真的有鬼吗？路扬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种念头，他迅速判断出两种可能，一是他这段时间神经崩得太紧，出现了幻觉，二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当然，笑声再次响起后，他果然地相信了后者。

　　难道是玉凤凰追杀到这儿来了？这也不可能，玉凤凰只是人，她不是神，她不可能能够一路追踪到部队，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有这种能力，在重兵把守防护的中国军营，千里跟踪到一个士兵。

　　路扬抽出那把一直带在身上的虎牙军刀，刀在手，路扬的胆皮立时壮了起来。

　　“喂，是人是鬼有种你出来，别以为装神弄鬼就能吓到你路少爷，老子不吃这一套。”那笑声渐渐淡了。

　　路扬重新坐了下来，他开始观察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漂亮的女孩，看得出来，她年纪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名字也很好听，像个古代女人的名字，叫柳诗雨，生于1969年，死于1992年，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居然是一位烈士。

　　路扬看着墓碑上的这个叫柳诗雨的女孩，不禁叹息一声：“唉，真是红颜命薄，可惜了，如果你活在现在，我真想追你当女朋友，来，我身上也没带其他东西，敬你一支烟吧？！”说着，他将手中的香烟放在了墓碑上。

　　“谢谢路少爷。”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声好像从坟墓里传了出来。

　　“我操！”路扬差点跳了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那个清脆动听的声音消失了。

　　路扬感觉到后背有点凉意，头皮有些发麻。

　　路扬站了起来，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调侃自己说：“柳诗雨，不管你是人是鬼，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个烈士，烈士至少是好人，好人就算是死了，也应该是个好鬼，所以，柳同志，你不能再吓我了好吗？”

　　“好的！”那个有点冰冷，又带有一丝戏谑的女声再次响起来，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这个声音惊起了不远处的一只飞鸟，那鸟儿从墓地的草丛里扑楞楞地飞起，拖着哀婉的余音射向远方。

　　路扬握紧了手中的刀，另一支手，打开了手电筒，刀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路扬冷静下来一想，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很简单：部队就想试试自己有没有足够的胆量。

　　路扬明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在深夜的墓地里，此时此境，他依然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寒意。他决定，寻找新的任务指令，然后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终于，他在柳诗雨墓碑前面的一块墓碑上发现了一张贴着的纸条，凑近一看，第一行字写着：看看墓碑。

　　路扬本能地看了看墓碑，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叫出声来，因为那块墓碑上的照片，赫然是刚刚送自己过来的年轻少校，墓碑上写着：苏朝辉烈士之墓，生于1984年，死于2009年。

　　这块墓碑让路扬更加震惊了，刚才那位开车送他过来的少校难道是鬼？当然不是，但是，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军人，明明活着，却要为自己立一块碑？

　　“苏朝辉，你真他妈是一个大傻逼！还想吓我。”

　　路扬骂了一句脏话，继续拿着任务指令往下看：但愿你看到这个任务指令的时候，天还没亮，因为你要在凌晨五点前，赶到公墓管理处的值班室，在值班室右边的松树下，拿到你的装备和新的任务指令，否则属于任务失败。

　　凭借着观察到的路线，路扬迅速找到了通往公墓大门的路。在下山的路上，路扬才注意到路牌标识，原来这个公墓分主两个部分，那边是平民公墓，只有他刚才所处的一小块是烈士陵园。

　　这是一处偏远城市的公墓山，平时人很少，值班室只有两个年轻保安，其中一个可能是尿急了，再加上有点害怕，就站在值班室门口对着外面屙尿。

　　路扬悄悄地从旁边闪过去，在树下找到了新任务指令和所谓的装备，一个行军背包，里面有一张新地图、一双迷彩胶鞋、一套迷彩作训服、武装带，钢盔、装着四块砖头的压缩小包、一份野战口粮和一壶水，还有一把折叠的工兵锹。

　　新的任务指令写着：不准借助任何交通工具进入布鲁山，下午两点前务必到达布鲁山的天坑东侧，在那里，有一间小木屋，里面为你准备了一堆美味佳肴犒劳你。对了，千万不要丢弃掉你的手电筒，着急时刻也许它能救你一命。手电筒和下午两点前的下方还特意加了红线标注。

　　“操！下午两点前？”路扬看了地图后，不禁骂了起来，因为，从自己现在所处的方位出发，到达地图上的布鲁山天坑，至少有六十公里，而且这六十公里基本上都是山路。

　　路扬的骂声隐约惊动了正在屙尿的保安哥，在这深更半夜的公墓山里，保安显得有些紧张。

　　路扬想着自己刚才也让人捉弄了一番，也恶作剧地压低嗓子：“那个谁……你不要随地大小便，我的鞋子都被你弄脏了。”

　　那保安哥吓得不轻，语无伦次地跑进了屋：“标子，有鬼啊！这班我不上啦！”

　　路扬恶搞成功，心情好了一些。他换好鞋和衣服，把脚上那双皮鞋丢到了路边，系好武装带，背起那套沉重的行军包就出了公墓的大门。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地图上的那个叫布鲁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