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拳
韩文举的伤药很有效。
涂了之后，楚楚的伤口马上不流血，也不化脓。就是留下了一个凹印，远看像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
但伤药不是美容药。
当初楚楚是被人用刀挖去了一块肉。
新的肉何时能再长出来，还能不能再长出来，没人知道。
陆长青也问韩文举要过驻颜丹，韩文举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我一大男人要那东西干什么？”
说完，一脸狐疑的盯着陆长青看了好久。
陆长青被盯得有些尴尬，便施礼拜别了。
回到住处后，陆长青又旁敲侧击地问楚楚是何人下此毒手。
楚楚却守口如瓶。
她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哎，多么心地善良的姑娘呀！
陆长青叹了叹，不再追问。
可没想到，两天后，楚楚又出事了。
这次，变本加厉地被人用刀在脸上划了一个字。虽然血痕模糊了字迹，但依然可以辨认，是个“丑”字。
陆长青见了，腹中黑血翻涌，胸中犹有石堵。
他拍案暴喝，声震屋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究竟是谁那么毒蝎心肠，一而再，再而三地行这心狠手辣之事？”
又瞪向楚楚：“你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
楚楚吓了一大跳。
她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陆长青会发那么大火。
可一想到这火是为自己发的，心就暖。心一暖，脸也不疼了，腹中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可是，她不能说出那些人。
因为不能给陆长青找麻烦。
所以楚楚还是坚定的摇摇头，不说。
陆长青火气未消：“行！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五小姐那边的人。”
边说边往门外冲：“我去找他们理论。”
陆长青想不通，楚楚如此美丽，如此善良，这些人为何要如此对待她？
她们简直就是存于世间的魔鬼！
陆长青这人，眼里容不得半点龌蹉。
所以前世的他一心将自己关在屋里看书写作。虽然物质上越来越贫乏，但陆长青很满足，因为他的精神世界却越来越丰富。
意外穿越到这后，陆长青“本性”不改。
可他手无缚鸡之力，对于看不惯的行为，只能靠劝。
结果是经常因多管闲事被揍得鼻青脸肿。
这恰恰印证秦天曾一直对他说的那句话：在这世界，如果手无寸铁，根本没人会听你讲道理。
现在的陆长青不一样，他拳头硬了。
虽然以他的脾性，遇事多半还是会先劝，却多了一种方式。
也是针对这件事，他一心想用的唯一方式——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楚楚是陆长青的最好的朋友。他不能眼看着朋友被欺负成这样而坐视不理。
楚楚见陆长青如此毅然决然，慌了神。
从床上跌下来，连滚带爬的去追陆长青。
想一把抱腿，却扑了个空，趴倒在地。
陆长青立定，没回头。
楚楚语调里带着哭腔：“别去！听我的，算了吧。”
接着，楚楚承认这件事是五小姐手底下的两个丫鬟干的。
早些时候，楚楚在五小姐身边工作的时候，她们就看楚楚不顺眼。
现在楚楚又改投到与五小姐私底下极为不对付的大小姐夏冰语门下，便成了她们眼中的“叛徒”。
五小姐肯定会站自己人这边，去了不仅没用，还惹一身麻烦。
因为五小姐在夏府的地位很特殊。
不仅仅是夏府主最喜爱的女儿，更因其举世无匹的独特的魅力，俘获一大批府内强者。
几乎大半个夏府的高手，都以她马首是瞻，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裙下鬼，马前卒。
楚楚最后说：“五小姐我们真的惹不起。与她为敌，就是与大半个夏府为敌。”
陆长青不为所动，说：“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楚楚点点头。
陆长青坚定道：“别说与整个夏府为敌，就算与整个天下为敌，我陆长青今天也要去讨个公道！”
又深情地说：“楚楚，你是我陆长青在这个世界上第二个朋友。第一个朋友秦天，因为我的无能，已经死了。我真的不想让悲剧再重演，至少要让这些人知道，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决然踏出了门。
楚楚呆望陆长青的背影，泪流满面。
也起身，踉跄朝屋外走。
她决定去找夏冰语，现在唯一能帮陆长青的，只有大小姐了！
很快，陆长青来到五小姐院子。
相比夏冰语的院子，这里的风格完全不同。
所视之处，皆是琼楼玉宇，雕梁画栋。院内还种了各种七彩花朵，各种花香混在一起，产生一种摄人心魄的异香。
下人们都在进进出出，忙自己的活。一时没人关注到陆长青。
陆长青环视一周，目光锁定院内最高那栋三层小洋楼，料定这就是五小姐的住处。
“五小姐，我陆长青想向你讨几个人！”
这一嗓子，立刻招来了几个侍卫。
“喂，喊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打扰到五小姐清修，当心小命不保！快滚！”
陆长青说：“我想问五小姐要俩个人，烦请通报一声。”
侍卫傲慢地说：“五小姐岂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能见的？快点滚，不然对你不客气！”
陆长青当然不会走，他继续喊：“五小姐，出来一见，我陆长青想问你要两个人。”
侍卫一瞧，火了。
这小兔崽子如此不知好歹，简直欠收拾。
“妈了个X的，哪来的目中无人的野小子！看老子教训你。”骂完，一脚就朝陆长青肚子上蹬。
“嘭”的一声，陆长青稳如磐石，纹丝不动。反倒那个侍卫人因反作用力，一个仰八叉，栽倒在地。
同时捂着自己的脚，表情痛苦。
侍卫怎么也没想到，这本该最柔软的肚子，长在眼前这家伙身上，却变成了铁板一块。
刚才他的腿竟然被震得发麻发痛，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其他人也是一惊。
陆长青则一脸平静，自顾自继续喊话。
侍卫们互递眼色，接着一拥而上，将陆长青围在其中。
拳脚如雨点，疯狂地落在陆长青身上。
兵荒马乱中，就听陆长青说：“这事与你们无关，再打我可要还手了！”
语气虽平淡，但极具震慑力。
众侍卫一惊，纷纷退散。
这时，从院内传出一阵纵声大笑。
接着走出一个青衫青年。
此君身高八尺，膀阔三停，虎背熊腰，鹰鼻大眼。
见他双手环抱身前，手臂如猿臂，有陆长青腿那么粗。同时肌肉发达，块块隆起。
说起话来，声如熊罴：“有点意思，你叫什么？”
几个侍卫见了此人，纷纷施礼：“在下无能，让这野小子惊扰到刑先生清休，实属罪该万死，请刑先生赎罪。”
刑先生没有搭理侍卫，而是一脸轻松的望着陆长青。
陆长青不慌不忙地自报了家门后，刑先生又问：“为何来这闹事？”
陆长青说：“并非闹事，就是想问五小姐讨两个人。”
“什么样的人？”
“两个丫鬟。”
“要丫鬟做什么？”
“借她们的脸，用刀在上面写几个字。”
刑先生一愣，接着发出一阵山崩般的笑声：“哈哈哈，有点意思。看你斯斯文文的，就一文弱书生，竟然也好这血淋淋的勾当！”
又说：“我是五小姐首席陪练，刑天。刚看你一身精钢铁骨，一时技痒，便想着切磋一番。这样，如果你胜了我，我就去面见五小姐，让她见你一面。但如果我胜了，也让我用刀在你脸上划上‘手下败将’四个字，你看如何？”
陆长青听了，有些犹豫。
刑天见状，料定是陆长见自己太强，怯战了。
这样多没意思呀！
于是便诱惑道：“放心，我也不欺负你。”
接着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我就站在这圈里，站着不动，给你打一拳……”
顿了顿，伸出三根手指改口说：“三拳！让你打三拳。如果你打完这三拳，只要我移动半步，就算我输。这总公平了吧！怎样，是男人就别犹豫了，决定了尽管攻来！”
陆长青拱手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表面平静，内心却十分激动。
因为这刑天看起来比温先生弱，又比先前那个守门的侍卫强。
这种强度的对手，正好能够检验自己这两星期以来的修行成果！
于是，陆长青深吸一口气，举着拳头朝刑天冲去。
刑天看到陆长青毫无章法的步法，轻笑道：“喂，小子。没人教过你步法嘛？你这样发挥根本发挥不出拳头的威力。你这种拳劲，连只蚊子都打不死。”
可接下去，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嘭”的一声脆响！
刑天硕大的身躯被陆长青一拳轰飞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弧线后，落在了几十米远的花丛中。
七彩花瓣飞舞，纷纷落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好像给他披上了一件不搭调的彩衣。
刑天一脸惊恐地盯着陆长青。
想说话，嘴却动不了。
因为下巴已被完全打烂。远看就像一个漆黑的山洞。碎牙混着唾液涓涓往肚里流；碎骨混着鲜血汩汩往外冒。模样凄惨无比。
霎时间，全场死寂。
只剩花间蜜蜂忙忙碌碌嗡嗡声，还有陆长青满是懊悔的喃喃声：完啦，第一次对着活人出拳，没掌握好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