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这神君好生矫情
朱小粉仗着有卫朽在，对着秀才做了几个鬼脸。
听到卫朽叫自己，连忙收起方才那副狗仗人势的样子，温温柔柔地对着卫朽应了一声，“是啊师傅！我都说了我就是个扫地的，他还非要买下我，还嘲笑我的名字，嘤嘤嘤……”
这小猪倒是接得很快，卫朽忍住笑，轻咳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转而看向秀才，声音冷了几个度，“闻尚仙君，你几百年前犯下的事情，我看在佛祖的面上免了你灰飞烟灭，如今债果还未尝尽，你凡间历劫一世，也要与我家的宠物过不去？”
哼唧？
朱小粉一愣，宠物……是在说她么？
他嗓音仍是清淡的，却一丝威严不少，一点不像天宫之顶那个随性慵懒的神君。
“什么仙君佛祖的！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秀才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拿起周遭一个水杯就往椅子上一扔——
“想跟我抢小娘子，去死吧小白脸！”
他怒吼一声，杯里面的茶水空中纷飞，连忙又拉了艳粉在自己面前挡住，怕湿了衣裳。
这种小打小闹，卫朽是不屑躲避的。
只是朱小粉眼下被施了咒一样没有动弹，他便伸了手，将她揽进了怀里，长长的玄色衣袍被打湿，一片深色。
朱小粉浑身干爽，见了他打湿的那一片，“呀”了一句，“师傅，你的衣裳湿了。”
卫朽没说话，甚至连神色都没动过。
朱小粉却在他风谲云诡的眼眸里看出来一丝杀气，肃穆却阴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打下来的阴影都是真真切切的阴鸷，卷着烟尘黄沙滚滚而来。
她心里咯噔一跳，莫名觉得这样的神君有些骇人。
“你无事罢？”他淡淡地问了朱小粉一句。
朱小粉连忙摇头，哼唧一声躲到了男人身后，因为紧张，猪尾巴露了出来，在空中慌张地晃着。
她总觉得神君生气了，在酝酿着发一场大的脾气，她只想好好躲着，不被牵连。
卫朽看向秀才，冷然地笑了一声，“你当真是不记得了。”
说罢，他长袖一挥，一阵金光闪耀，冲进了秀才的脑袋，他惨叫一声，顿时抱紧了自己，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那秀才还因为自己没被茶水泼到而沾沾自喜，下一秒身下长袍突然冒出一缕青烟，吱吱作响，连带着皮肉都痛了起来。
那烟粉因为被当了挡箭牌还有些愤怒，这一秒看见秀才身上的惨状，都吓得忘记了说话，呆愣在原地，“你……你身上怎地冒烟了？”
“滋滋”声还在继续，秀才方才还大喊大叫，如今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一点点剥落，就只剩下了痛苦的哀嚎，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朱小粉也被这动静给惊了一下，从卫朽背后探出一个头来偷偷看了一眼，便也被眼前的惨状给直接吓住了。
秀才的皮肤和血肉都在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融化剥离，入到空气中便烟消云散，什么都不剩下。
眼下一个活生生的秀才只剩下一具白骨，黑色的眼珠子还在滴溜溜地转着，里面除去抽筋剥皮的痛苦之外，更多的是惊愕和恐惧。
一旁的烟粉早就因为受不了这种鲜血淋漓的刺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朱小粉转头看向神君，他还是先前那副阴沉淡然的模样，一双黑眸染着一点戾气的血红，隐隐浮动，对眼前人的惨状没有任何反应。
她有些看不下去，偷偷扯了扯卫朽的衣袖，“师傅……”
怯生生的声音带着一点战栗的害怕，卫朽阴红的眼眸颤动了一下，又渐渐褪去颜色，广袖下的长指微微动作，重新捏了一个口诀印在秀才身上。
本该是灰飞烟灭的白骨，突然卡在了某个崩塌的瞬间，转瞬又往坍缩的方向奔去，骨隙之间长出绒密的黑毛，一眨眼就变成了一支细长的毛笔。
朱小粉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身子倏然停止，呆呆地看着那支烫金毛笔，“师……师傅……”
卫朽觉得好笑，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捏物决，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捏物决朱小粉是知道的，一般作惩罚之用，将要惩罚之人化成各种各样的物形，加以时限。
远古有一个火龙神就因为祸乱天下，被天神之师化作一颗石头，压在失畔河的河底做河床。
据说如今天帝用来压宣纸的墨砚，也是某个魔君化成的。
朱小粉不禁啧啧称奇，“原来捏物决这么可怕，我原先只以为是变成物形，不知道还要经历一遍抽筋剥皮的。”
卫朽点头，“他弄脏我的衣裳，自然是要吃一些苦头的。”
朱小粉：“……难道师傅不是因为他欺负我所以想要教训他一番吗？”
神君轻咳了一声，没有看朱小粉，“现如今我还不是你师傅，没有为你出头的道理。”
朱小粉甩了甩屁股后面的尾巴，委屈屈地“哦”了一声，“那神君这次又到快活楼来作甚？难道泽梵又骗你这里有什么远古宝贝不成？”
她语气里满是抱怨的意味，全然没有当他是上古神君的尊重，就连想要拜他为师时小心翼翼的讨好，也在他开口拒绝的瞬间，就消失无踪。
卫朽笑了，“你还真是一只识时务的猪。”
朱小粉：“……”
她也不说话，鼓着腮帮子只晃着自己那条又小又粉的猪尾巴，表示她现在的心情就像这条尾巴一样，乱如麻！
这个神君就是在逗她玩！又不要她，偏偏又次次出现在她面前，怎地耍她就这么有乐趣？
卫朽也被她晃得有些心烦，刚要开口，先前晕过去的烟粉突然幽幽转醒，不过刚好看到朱小粉那条随意乱晃的猪尾巴，瞬间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朱小粉：“……神君你吓到烟粉姑娘了。”
卫朽屈指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你倒是改口很快，在天宫的时候叫师傅叫得很勤的。”
“我叫你师傅的时候你又不肯，现在叫你神君了你也不高兴，你们位高权重的人都好生矫情！”
朱小粉抱着自己的脑袋，受不住吼了一句。
吼完后她又发觉对方是自己修炼几千万年都惹不起的大人物，连忙又挤出几滴眼泪，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