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实点，小粉猪
卫朽练功的时候警惕性一向很高，莫说结界六界难解，任何有灵的物体接近都会惊动到他。
然而他却忽略了这头小粉猪。
小猪通体粉色，细看能看见粉嫩肌肤下的血管，仿佛也是粉色的一般，没有一点乌青色，发出细微但存在的呼噜声。
万物除他，都是如此脆弱。
卫朽伸手抚了抚，有种一根手指头就能将怀里的娇弱生命捏死的感觉。
“三爷……夫君……”小巧的猪嘴巴在他胸前的衣衫上蹭来蹭去，留下可疑的水渍。
卫朽将她的猪脑袋稍稍偏了一下，却在她哼出那两个名字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三爷？夫君？
小粉猪在叫谁？她在人间的相好？
他想起要朱小粉做小娘子的闻尚仙君，沉吟了良久，最后收回自己的手指，屈指在朱小粉的额头敲了一记。
朱小粉哼哼了几声，挣脱了一点，歪七歪八地躺在卫朽怀里，没有醒来。
卫朽眸色深烁，手指还点在她的额心，一丝细腻滑嫩的手感，他长袖一拂，散了练功的结界，将怀里的小粉猪微微一颠，抱了个稳妥。
……
朱小粉睡得并不安稳，在一阵气流的颠簸之后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飞在九重天外。
“哼唧！”她顿时清醒过来，吓得脸色发白，四只蹄子不停地乱划，抵在了一堵坚硬宽广的胸膛上，头顶传来一个低沉清冽的声音——
“老实点，小粉猪。”
是卫朽的声音。
朱小粉愣愣地抬起头，只听到这人的声音，怦怦乱跳的心便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只剩下莫名其妙的安稳感。
她又弱弱地“哼唧”了一声，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卫朽正抱着她，往九重天上去。
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凌冽得让她以为自己差点耳鸣，空气里是渐强渐弱的灵气，不似天宫之顶那般澄澈，多了其他魂魄的混杂。
这九重天，还是在天宫之顶下面，卫朽抱着她不是上升，而是飞速下降。
她看打身下无数渺小的山川河流，在高高的视角下只是翠绿甚至昏暗的一点，那么大的天宫，此时微弱地看不见。
她抓紧了卫朽的衣裳，将小脑袋更深地埋进了他的胸膛里，“神君，我们还有多久到呀？”
卫朽见她醒来，放缓了飞行的速度，“快了。”
朱小粉又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天宫。”
“哦。”朱小粉这次没再问，乖乖躺在他怀里，乖得有点不像她。
卫朽忍不住低头看她一眼，“你不问去做什么？”
朱小粉愣愣地问了一句，“那我们是去做什么呀？”
卫朽：“……”
他真想松手把这头小粉猪给摔下去。
他说：“本想带你回寝宫，但本君要去上朝，寝宫和天宫不顺路。”
朱小粉点点头，她刚睡醒的时候，是这么蒙蒙的样子，要过一阵子才清醒，不知道卫朽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他是个非常怕麻烦的神。
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落了地，面前是南天门三个大字。
上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只是一只灵泽底层的小神兽，上天还得排队。现如今，她是讨着神君的光，焕然一新地站在这里了，谁也不能拦她。
她的猪尾巴得意不停地晃荡，在卫朽的袖口上打来打去。
卫朽被晃得烦了，伸手捉住了她的小尾巴，看她羞恼又不敢愤怒的表情，因为要上朝而烦闷的心情空旷不少。
他带着小粉猪往宫殿上去，一路的神仙都朝他打招呼，他看心情应一两声。
即便心情好了一些，他也没忘记小粉猪的三爷，淡淡地问她，“你在人间可有其他好友亲人？”
小粉猪怕他是又变卦，要将自己流放人间，连忙挤出一两滴眼泪，抽噎着回：“没有的……连亲爹都不待见的小猪猪，自然是没有谁人看得起的。”
卫朽笑，在她的猪屁股上捏了一把，手感确实可以，还有回弹，“你睡着时说梦话，一直在喊夫君和三爷。”
朱小粉蒙了一下，却是一脸的茫然，“神君听错了罢……我不认识什么三爷和夫君的。”
“原来如此。”卫朽看她满眼的诚然，一点都不像撒谎的样子，也不再问，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到了天宫正宫，所有仙都已经就位，只剩下卫朽姗姗来迟，帝君正坐在王座上，笑着看卫朽，“神君来了！”
卫朽淡淡地应了一声，坐到了属于他的位置上，和帝君正对着，还要高上一阶。
朱小粉就在他的袖筒里呆着，没有要冒头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卫朽带她来上朝，但估计是没她的事，所以没必要还是不要出场好了。
帝君笑得格外舒心，一直看着卫朽。
他已经做好了等很久的准备，甚至都做好了神君会放鸽子的准备，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早就来了，果真养了宠物的神就是不一样！
自从几万年前神君养的那只竹鼠死了之后，他就以痛失爱宠，心难自愈的原因鸽了无数次的早朝，一直到几万年之后的现在，还未痊愈。
如今听说神君又养了一只新宠，今天又只迟到了一点上朝，最欣慰的人还是帝君，几乎快要合不拢嘴。
这些年六界和平，就连魔界都因为有卫朽在而很久没有大动作，每次上朝都索然无味，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很多次卫朽都听到打盹。
这次他没有打盹，打盹的人是朱小粉。
刚好轮到日历星君上奏的时候，朱小粉打起了呼，一开始还是细小的声音，最后面呼噜声慢慢响彻整个大殿。
“帝君，几千年前人间曾出现一条恶白龙，彼时只是幼年形态，仙界没有引起重视，如今他修成正果，臣惶恐……”
“呼噜……”
“臣惶恐，这条恶龙迟早会……”
“呼噜呼噜……”
“谁！是谁对我日历星君有意见？”日历星君实在忍不住了，怒吼了一声，“有意见当面说，背地里打扰我上奏是小人所为！到底是……”
“呼噜呼噜呼噜……”
众仙循着呼噜的声音寻去，一阵乱找之后，眼神都往卫朽的方向看去。
如果没听错的话，这声音就是从神君那里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