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护她
第五章护她
陆恒与唐行在书房商议结束后，唐行起身作势就要告辞。
陆恒用食指敲了敲桌子，略作思索。
唐行要是走了，那唐谧岂不是也要被他带走？
这可不行，眼下小姑娘年纪有些敏感，不好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经常再跟在他们身后，总归是要避嫌的。
今日要是回府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敲打着的手指忽地停下，心里打定了主意，逐字逐句道：“陆钰前几日赠了几坛女儿红与我，今日难得你来府上，不如……尝尝？”
眼底染上一层似狐狸般狡黠不明的漆黑，满是笑意地等待唐行的答复。
门外守着的赵西听到陆恒的话不禁往里面扫了一眼，心底暗暗疑惑，他可是知道四爷宝贝他这几坛酒宝贝得紧，连国公爷都要不来半口的，听自家主子这意思是要趁四爷不在府上这段时日将酒给吃了？
赵西这傻愣子自是不明白陆恒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见唐家少爷欢喜地应下还催促三爷赶紧弄一桌好菜，配美酒。
于是陆恒吩咐在豫园湖亭上摆上一桌，赵西应了是就赶紧去办了。
“眼下准备饭菜还需些时间，不如先去拜见拜见老太君。”唐行这才想起妹妹还在老太君，不知这丫头玩得怎么样了，想前去看看。
陆恒自是十分愿意，便与唐行一道出门往馨兰居去了。
反观唐谧这边，从脚落入馨兰居的那一刻开始，老太君和长公主就不停地给她喂吃食，连吃了十来块糕点的唐谧其实早就撑的不行了。
奈何老太君实在热情得打紧，再加之唐家祖母确实去得早，唐谧只知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祖母是极其疼爱她的。
看着眼前鬓角花白的老人，唐谧一时忘了她曾经还是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只知眼前这位老人是陆恒的祖母。
不过也是寻常人家里的一员罢了。
唐谧笑着接过了老太君递过来的糕点，一时竟也不觉得撑得慌了。
“谧谧是不是快十四了？”老太君眉眼弯弯地朝着唐谧笑。
还不等唐谧回答，一旁的长公主倒是先开了口，望着小姑娘也是笑颜十足：“虚岁已经十四了。”
唐谧惊讶于陆恒的母亲对她竟如此了解，难道上一世也是？
心里暗暗想着上一世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啊。
望着小姑娘已经渐渐长开的五官，散漫的长发垂在身侧，身姿也是有了几分风光，长公主暗想还真是个美人，十四岁已然如此，若是日后到了十六七八，说是京城第一美人也是不为过的，那时怕是唐家的门栏都要被踏烂了。
突然脑海里有什么想法掠过，自己两个儿子可都还未娶妻，虽说年纪是不太相仿，可到底也不过只长了不到五岁，将将好啊。
长公主又瞄了一眼正乖巧吃着糕点的唐谧，只是不知小姑娘能不能瞧上家里的两个混球。
在心里哀怨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再与唐谧说些什么，外面便传来通报声，道陆恒与唐行来请安来了。
待两人一进大堂，陆恒一眼便望见坐在母亲与祖母之间正乖巧吃东西的人儿。
心中不知怎的有些发痒，当下便想起了之前抱她时怀里的娇软，现下只能远远望着实在是有些心痒难耐。
唐谧在陆恒进来时便抬起了头，突然与他四目相汇，唐谧的心脏骤跌，咚咚咚地就开始跳了起来，不由得竟红了脸。
赶紧错开眼神低下了头，唐谧觉得这屋里实在不透风，怎么变得这般热了。
将小姑娘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陆恒一时之间竟错以为唐谧在怕他，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
怕他？那可不成。
“唐行给老太君，长公主请安。今日与舍妹来府上真是叨扰了。”唐行倒是没注意俩人之间短暂的互动，直径给长辈请了安。
老太君爽朗地笑了两声：“你这泼猴，现在怎的如此规规矩矩了。还是小时候有意思啊。”
见老太君这般调侃哥哥，唐谧也抬头笑弯了眼睛。
可旁边的临安长公主却是把刚才俩人的眼神交流及唐谧的反应真切地看在了眼里，抬眼给儿子飘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儿子回了她一个了然的笑容。
临安瞬间清醒，合着这混球之前与她说的姑娘就是唐谧。
她实在不知这混球在搞什么鬼，眼下人又都在，只得压着心中的疑惑等着晚些时候再问问清楚。
陆恒也拱手给长辈行过礼，像是不经意间扫过唐谧，道：“近日豫园的荷花开得正好，不如祖母趁着天好出去走走？”
老太君拄着拐杖准备起身，唐谧见了赶紧扶着老太君，只见老太君摆摆手，语气中似有些困顿：“不了，年纪大了难得折腾。”
而后又转头望了眼唐谧，乐呵呵道：“带上小姑娘好好转转，这荷花可是她小时候过来嚷嚷种的呢。”
扶着老太君的手一下就僵住了，唐谧惊得嘴巴微张，心里疑惑，竟还有这事？她怎么不记得？
长公主也跟着附和：“是呀，你们年轻人去玩罢了。我陪祖母回去休息。”
言下之意是要把唐谧扔给他们了。
陆恒和唐行倒也乐意。
屋中其余三人目送两位离开，这才齐齐出门往豫园去了。
唐谧走在唐行和陆恒的中间，眼神漂浮，脑子也还在神游。
陆恒一路与唐行攀谈，时不时抽个眼神看一眼旁边的人，发现小姑娘一直在走神，也不知在想何事。
于是，神游的小姑娘终于被脚下一个凹凸不平给绊到，眼看着脸直直的就朝地上摔去，唐谧都来不及喊叫，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脸。
只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而是腰间突然横了一直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她一把捞了过去，紧接着就落入了一个有木质气息的怀抱，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耳边就传来唐行咋呼的声音。
“唐谧你走路发什么呆！”
听见哥哥略微又些怒气的声音，下意识地往陆恒怀里缩了缩。
陆恒感觉到小姑娘往他怀里钻，刚才冲上头的脾气也被浇灭了，半抱着小姑娘将她扶直，也没将她放开，而是转头看向唐行：“这不是及时护住了吗？”
唐行望着他怀里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气得竟一时忘了自己妹妹还在男人怀里，见妹妹确实被自己吓着了，唐行也适时放软了语气：“以后走路还走不走神？”
小姑娘飞快地从陆恒怀里退出来，眼眶红红的赶紧朝唐行摇头，软糯的声音传入陆恒的耳朵：“再也不会了。”
她刚才也被吓着了，要是自己真这么摔下去，非毁了容不可。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三人到达湖亭时，好菜美酒早已准备妥当。
看着一桌子的酒菜，唐谧悄悄摸了一下自己已经撑的不行的小肚子。
实在吃不下了，唐谧想。
“哥哥你们吃吧，我去周围逛逛。”
说完不等俩人反应，拉着碧云直接就朝荷花池走去。
唐行有点不太放心，准备跟过去，陆恒及时拦住了他：“荷花池就在你我二人视线范围之内，更何况还有赵西在。”
唐行这才作罢，坐下与他细品这美酒。
“碧云，这荷花当真是我让种的？”唐谧望着这一池子的盛开的荷花，简直不敢相信。
“这……”碧云犯难了，她与小姐可是同岁，况且小姐脑瓜可比灵活多了，小姐都不记得，她怎会记得？“小姐，碧云也着实没有印象。”
看着自家小姐一脸好奇到不行的表情，碧云道：“小姐，不然我找个人打听打听？”
“那你快去快回…”
碧云应了声就转头去了。
眼看小丫头离开，唐谧转头望了眼亭中喝酒畅聊的俩人，实在好不惬意。
等她长大了，定要尝尝酒的味道。
唐行背对着她坐着，而陆恒则面对着她，那边的男人似是察觉到她幽怨的目光，忽的将视线转了过去，狠狠撞进唐谧的眼中。
四目相对，霎时间便炸起了小火花。
陆恒此时漆黑的眼眸里有星辰，这是唐谧看到的。
尽管俩人的距离不算近，可她就是能看到。
就是这样的目光，上一世陆恒对她说等他来娶她时，他就是这样的目光。
深邃，让人移不开眼。
唐谧俨然是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是多想让人占为己有，一双美眸中暗藏风光，勾了人的心弦，让人陷进去久久不能自拔。
绕是陆恒自允定力十足，不然他可不知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当着唐行的面。
唐行见陆恒一时没回话，便放下手中的美酒望向他，正巧陆恒收回视线。
若唐行再早那么一会发觉陆恒不对，顺着他的眼光就能看见自己妹妹此时的模样，说不定会直接掀了桌。
“前几日府上新来了个厨子，那手艺真是一绝，改日去我府上咱们再喝一番。”唐行这会明显有些喝高了，偏偏还不自知。
陆恒看他似醉非醉的，也不管他是不是说的胡话，一口就应下了，想着下次还能再
见着小姑娘，往常从不贪杯的他这会也想着再多喝一杯。
俩人也没再管旁的尽兴喝了起来，才没过了一会便有小厮来报。
出事了。
“四…四…爷，四爷，出事了！”小厮没稳住自己，一瞬便跌倒地上趴着了。
陆恒斜了他一眼，开口时语气已变得凌厉：“何事？”
“那何家小姐今日递了拜帖说要拜访老太君，可不知怎的却跟…”小厮说着还看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唐行，这位爷一会怕是要炸啊，“跟唐家小姐在假山那边吵起来了，那何家小姐唤来了自家的小厮，说…说要把唐小姐送去京兆尹……”
小厮用余光瞄见两位爷这会脸是彻底黑了。
陆恒咣地一声将酒盏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对唐行道：“你在这候着，这事你不适合露面。”
唐行是唐谧的亲哥哥，他若去了不管怎么做都会有人说他偏颇。
尽管脸已经沉到不行，唐行也知其中道理，不再多说朝陆恒点头，他信陆恒会替他护好唐谧。
陆恒随即便带着小厮赶过去，整个人面色发沉，头上乌云密布，暗示此时他心情实在不好。
赵西拦在何家小姐何如初面前，沉沉开口：“何小姐，这可是国公府，您这是做什么？”
他也是刚从外面赶回来，在门口就遇见了唐谧的丫鬟碧云，见碧云也正往豫园走，便叫住她一道前往。
可谁知才刚绕过宁辉堂行至假山处，便看着何家小姐唤来几个小厮便要上前去擒住唐谧。
赵西立马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乖乖，唐小姐可是三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这何小姐怕是嫌命太长，还在国公府欺负唐小姐。
他几步上前呵斥，碧云也是个机灵的，赶紧跑过去将唐谧拦在身后，怒视着眼前这个欺负她家小姐的人。
赵西赶紧招了府上的小厮前去禀告三爷。
唐谧见赵西和碧云来了，心下狠狠松了口气，上一世她就认识了何如初，并且知晓这个女人一直爱慕陆恒，奈何爱而不得，只有有机会便要找唐谧的麻烦，只是后来唐谧嫌少出府，接触也就不甚多了。
可今日却在国公府见到了她，唐谧便知道她是为了陆恒而来，打心眼不喜她，当时转身就要走，可谁知这何如初居然还截住了她胡闹了一通。
幸好赵西与碧云来得巧，不然今日怕是真要上公堂了，真是荒唐。
何如初认得赵西，是陆恒的贴身侍卫，今日她借了来看老太君的由头，就是想接近陆恒，谁知刚走近宁辉堂便瞧见一个貌美如仙的女子独自站在这。
那股狐媚子样定是那万花酒楼里出来的不安分的，便上前想提醒一番，这国公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可谁知她刚走过去，那狐媚子尽转身要走，何如初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了，她那么大动静难道她没听到？
疾步过去拦在这女人面前，说了几句她竟然跟没听到一样，侧着身子便要走，瞧这她那模样，何如初真是气急了，当下就发起了自己的小姐脾气，唤了人过来便要带去京兆尹。
谁知半路杀出个赵西，心里嗤之以鼻，一个下人而已，她便是硬要带着狐媚子走，这赵西也拦不住。
“她今日冲撞了本小姐，本小姐心里着实不高兴，便要带她出去说道一番，怎的赵侍卫有意见？”一脸心高气傲。
在赵西心里这人还真是自不量力，且不说他们今日管不管这事，唐家如今也是如日中天，会让这何如初欺负唐家女儿，正欲再开口，耳边便传来一道熟悉且清冷的声音。
“何小姐当国公府是何府吗？”陆恒匆匆赶来，首先便要确认小姑娘有没有事，抬眼望向躲在碧云身后的唐谧，伸出长臂长指微动：“过来。”
唐谧从碧云背后看了过去，方才也没觉得委屈，就是觉得这何家姑娘无理取闹她不理也就罢了。可这会陆恒突然出现，一开口便是向着她的，心底陡然生起一股委屈，开始蔓延。
听话地朝着陆恒走过去，看到这副场景的何如初简直恨得牙痒痒，她这女子究竟是谁？她可打听清楚了，陆家三郎是没有娶妻的！
唐谧三步两步便到了陆恒身边，碍于这会人太多，压抑住自己想靠近他的心思，咬着嘴唇一脸委屈地站在他面前，垂着脑袋留了个头顶给陆恒。
见她这样，放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陆恒弯下腰与她平视，幽幽的眼眸硬生生闯进唐谧的眼帘。
低沉着嗓音缓缓开口：“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