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火药
叶南表现的很淡定，说：“运气好。”
她搭弓再试几次，果然都没中靶。
顾北坐在她身后旁观。这女人的胆子不知是什么做的，叶南第一次上手除了持弓用力猛了点，身体都很放松，肩部所背不僵，姿态挺拔，眼神坚定，《饥饿游戏》一要是拍中国版，她很合适。
顾北看了一会，才上去，问：“痛不痛？”她有个小毛病，桡骨习惯往外旋，弓弦打臂的时候护臂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趁她放松的时候扣上她的手腕，往内一转，说：“刚刚教练没跟你说吗？往里扣。”
“说了，没留意。”
他手臂收回去的时候，胳膊无意擦到她胸前的起伏。
叶南抬眸，正撞上他错愕的那一秒，忽然笑了，带着点故意调戏他的语气：“这回感觉出来了吗？小朋友？”
看起来云淡风轻，原来仇都记在心里呢。
顾北恍若无所谓地移开目光，飘然道：“哦，无痕型的啊。”
叶南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放下弓，说：“借过，接个电话。”
电话是康平打来的，十分抱歉的说：“叶同学，不好意思啊，早上忘了说了，之后还要还有什么情况，可能还得打扰你，你记着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咱俩再协调协调时间。”
“还有情况需要了解吗？”
“情况总是有的……田小螺的生活状态很差，她那些朋友一个没肯说实话，咱也难办。”康平不好透露太多，只说：“总之，还得仰仗你。”
“仰仗不敢当。”叶南知道这个不好多问，却还是小心地试探，“现在有线索了吗？”
康平沉默了一下，似乎不好讲。
“没事，我就这么一问，是机密的话就当我没问。”
“没，不是这个意思。”康平为难道：“田小螺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能猜到八九不离十。要抓住凶手归案也是有难度的，我们目前做的也只是尽力收集线索。”
叶南默然良久，最终点点头，说：“我明白。”
她从挂完电话之后，就一直板着一张脸，神思放空，弓箭也没再去碰。
后来不知怎么，顾北和林阳开始玩起了比赛，小学妹为了热络气氛，拧上瓶盖冲他们喊了声：“加油！”也不知道是替谁喊的。
叶南走过来，小学妹笑得春花灿烂，“学姐，喝水吗？”
笑得太刻意了，二十岁的小姑娘把眼角笑出了细纹。
叶南接过来说谢谢，却不拧开，说：“不用叫我学姐，我不是你们学姐。”她记得自己早说过，“喊我名字就好，我名字你知道吧？”
小学妹当然知道。但是两个字的名字喊起来太亲热了，她总也喊不出口。她微笑了一下，“还是叫你学姐吧，只是个称呼而已，不一定要是校友的，不然喊你…：学嫂？”她掩嘴咯咯笑，“太难听了。”
那边林阳和顾北比完了，正骂骂咧咧往这边走。林阳走到跟前，小学妹仰起天真的脸问：“比完了？谁赢啦？”
“这还用问。”林阳都骂一路了，轻轻给了她脑袋一下，“小丫头片子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故意埋汰哥。”
“我没听清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嘛……”
顾北的步子这会慢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姗姗来迟，他挑眸看了一眼她手上原封不动的矿泉水瓶子：“怎么不拧开？要我替你拧？”
叶南说“不用”，但他一直注视着自己不放，她下意识的把盖子拧开了。刚拧完，顾北伸手直接拿走，喝了一口。
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年轻的男人露着胜利的笑，像一只开屏的白孔雀。
叶南打完那通电话之后，心头一直有股郁气堵着，神色淡淡的撇开脸。
无端的，她又想起田小螺来，那时候她才找到第一份工作，在酒吧当服务员，认识了田小螺，那一年刚刚是叶南十八岁，生日那天收到了田小螺的礼物，一个二十多块钱的小蛋糕，写着“阿南生日快乐”，她们的关系亲密得喊她“阿南”。后来不知怎的，两人越走越远。
往事直透心底。
顾北嘴里还抿着瓶子，五指在她眼前一晃，“干嘛呢？想什么出神？”
叶南回过神来，看他的眼神还是目光无焦距的空茫。别说，这个表情虽然无心，但是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顾北以为她在脑那瓶水，微微一笑：“你爱喝什么饮料，帮你去买。”他把瓶子转正，对着她说：“这边供应的水都是什么假冒伪劣的牌子，太难喝了。”
叶南还还不理他。
顾北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去抽她手里攥着的手机：“怎么了？接个电话就成这样了。拿来我瞅瞅，什么人的电话？”
他想拿过去看，叶南抓着不放。一来二天她觉得没意思，突然间一松手，顾北没控制好力道，手机直接往他身后飞了过去。
银白色的手机穿过箭道的一半，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和许多废剑混在一起，分不清谁离终点更近。
一声巨响吓着了林阳，他懵了jinde几秒，翕动嘴唇：“你们搞什么？这么激情？”
小学妹跑过去把手机捡起来，欲言又止地艰难开口：“碎了。”
黑色的屏幕裂了七八个口子，连侧键都飞了一个。
叶南扫了一眼，说：“扔了吧。”
小学妹被林阳拽着出了“火药圈”。
顾北看着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电子元件，深吸一口气，说：“我就想让你认真跟我说个话。”
她抬眸，“什么样的叫做认真？”
叶南居高临下的昂起下巴，视线斜下来，滑到他一翕一合的唇上。
那弧度好看的唇又开开合合好几次。
她不咸不淡地道：“你看我现在够认真吗？”
火药圈扩大，林阳勇敢的站进来，说：“哎，小事小事。旁边不就有一个电子城吗，待会出去买一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叶南还是不表态。
林阳见这腔势就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顾北不伺候了，他说：“你过来是有多不情愿？”他向后一靠，撇开脸，声音轻而清晰，“这么忙，当时怎么不直接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