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男朋友
他也就是想着她,才带她来这儿玩,不然平时他和林阳的散心时间根本不爱带女人。
叶南就是在这一刻拎包起身,表情很平静,甚至还跟林阳他们打了招呼,最后挨到顾北,她神色复杂,犹豫了几秒还是算了。“那我走了。”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顾北蓦地扭头,叶南已经转身,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到他滚动了好几下的喉结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阳目送叶南的背影离开,跑去推顾北，“记录加一啊!天安门都不够用啦。”
顾北瞪他。
小学妹蹲下来安慰他：“学长你别生气啊，这个又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看得出来，你真的是不小心的。”
他连瞪她都懒得瞪，很没意思地移开了脸。
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顾北乍然起身，小学妹和林阳都以为他要走，结果他走到弓箭区，随手捡起一把弓。蒙古式拉开重弓，开到最满——稍有不慎就能把手指削没的射法。
一瞬间的暴戾反噬心脏，又焦躁又懊恼。
顾北像没知觉一样，一支接着一支箭发出去，连着十几支，把一身力气泄没。最后把弓扔到台子上，转身走人，留下另外两个人呆若木鸡。
小学妹转身问林阳：“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火山爆发期。”林阳拍拍她的脑袋，“习惯就好，虽然是座活火山，但是好歹人家喷发间隔时间长啊。这回爆裂式喷发完之后能安静好久。”
顾北发完脾气之后，自己也觉得刚才那通火发得挺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在跟什么东西呕气。他坐在车上面无表情凉了自己三分钟，突然一脚油门，驶出了车库，直奔电子城。
买完东西出来，顾北还挺茫然的，叶南这一走，直接失联了，他只能往她家的方向开。
五层小楼，连个电梯都没有。顾北走到门口，叶南没见着，倒是遇见了早上的那个男人。
康平跟他对上眼，年轻男人的目光太过直接，他只好跟人家打个招呼。
“……你也是来找阿南的？”
阿南，叫得还挺亲热的。
康平遗憾地看了一下门，说：“阿南不在。”
“你找她有事？”顾北居然先问上了。
康平愣了一下，说：“哎，对，跟她电话里没说清楚，过来找她，没想到她已经出门了。”
“电话？”之前那个电话是他打的？
康平直犯嘀咕：“是啊，之前还通过电话呢……突然就联系不上了。”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顾北手上的包装盒上，神情有点困惑。
顾北看了一眼紧闭的门，以拳掩口咳了一声。
“你是她的……”康平反应过来，问他。
“男朋友。”顾北笑了一下。
康平错愕道：“原来是……哎，你好你好。”他伸出手来跟顾北握手，神情也热络多了，“今天早上在楼下那个是你吗？阿南下来找你的时候我还见着一眼。”他无不激动说：“你吃过饭了吗？”
顾北：“没有。”
“那正好，咱们下面吃个饭，我把事情跟你说了，你转告她也是一样的。”
他坚持要请顾北吃饭，走进了小区对面的一家中餐馆。进门的时候，顾北按着手机，康平瞥到一眼他的手机壁纸，笑说：“你们俩还挺甜蜜的。”
顾北下意识的锁定屏幕，叶南的照片暗下去，莫名心虚。
甜蜜个什么啊……对他若即若离的。
难得今天休假，康平坐下来叫了几个小菜，边开酒瓶盖边笑着说：“阿南命苦，我以前还好奇，她以后得找个什么样的……”话只说一半，显然顾北很不符合他当时的想象。
顾北往嘴里抛了一颗花生米，不穿帮的秘诀就是少说话，并且把话题引到对方身上：“你认识她多久了？”
“我们是高中同学，算起来也认识蛮久了！”康平抿完一杯酒，说道正题，“我就在这片刑警大队工作，正好有个案子跟她有关系，刚联系上。哦，对，今天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她朋友吧……”康平把大致情形讲了一遍，顾北皱起眉头：“所以她朋友……死了？”
“对。”康平想了又说：“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查到那个田小螺平时还给媒体卖料，给人泼脏水，挣这黑钱，不知道惹了谁。你提醒提醒阿南，让她多提防一点。还有啊，这个田小螺也污蔑过阿南，阿南也真是命苦啊……”
后面的话顾北已经听不清楚了，满脑子都是她朋友刚刚出事，然后他都干了什么破事？
这边康平酒过三巡之后，又开始说旧：“说起来，阿南也是怪可怜，明明没干什么，偏偏老被麻烦找上，从小就这样。”
“她小时候过得不好？”
康平一顿：“她没跟你说过？”他似乎经历了一番踌躇，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不是我多嘴，你真得对她好点儿。阿南的父亲死得早，母亲以前疯疯癫癫的，不知道现在好多了没有。”
“她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认识她开始，就没见过她有什么亲戚，假期也只是在家照顾她妈妈。”
康平有着底层出身的纯朴热情打了个酒嗝，最后还叮嘱他：“所以啊，真得对她好点儿，这丫头没享过什么福的。”
一顿饭吃完，顾北这边还像没动过一样，他掏出钱包，抢在康平前面结了帐。
康平喝到微醺，耳根通红地说：“这怎么好意思，说好的我请。”
“没事，就当谢谢你。”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往外走，顾北有些心不在焉。
她有这种童年阴影，应该最讨厌的就是……就是他这类暴躁的人了吧？她连脾气都没冲他发，也没在他面前哭。顾北越想越觉得于心不安。
恍惚一抬头，仿佛又见到她的脸。
顾北愕然地望着门外，印着绿色广告的玻璃门外，影影约约站着一个人她还穿着早上那件衣服，不知站了多久，人和眼神一样静。
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