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笑起来更好看嘛
他那常年把一座花园穿在身上的弟弟正倚在车边，他穿着他最喜爱的紫色系衬衣，走到哪仿佛自带一个T台，堪比秀场男模的一双长腿交叠着，正仰着头望大厦中央渐渐上升的透明电梯。
烈烈骄阳，钢筋水泥铸成的高楼大厦间，他鲜艳的下一面旗帜，插在白盛的光线中央，仿佛全宇宙的光芒都被他吸引。
顾念助理去取车，自己闲闲两步踩下台阶站到他面前，顾北回过神，摘掉墨镜，兴高采烈地说，“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
顾念不苟言笑，开口便是：“你最近又在玩什么女人？”
“你才玩女人，说得这么难听。”他有点不高兴，说：“我正儿八经追的人家。”
“不都一样。”他撇开脸。
“不一样好吗……”
顾念讥笑：“下次把人家带去家里时提前通知我，我好给人家买几件合适的衣服，我的签约模特穿你的T桖大材小用了。”
顾北居然一点都不以为耻，惊叹：“哥，你脑子是什么做的，日理万机，居然还有空记得我的衣服。”
“爸年轻的时候可是过目不忘的，你这个榆木脑袋也不知道遗传的谁。”顾念的助理把车开来了，他懒得多管，扔下一句话便走了。
顾北是个嘲讽免疫体，还冲他挥了挥墨镜，说：“再见，哥！”
顾念的车刚开走，他便见到了站在门口很久的叶南。
她好像没有看见他，想从左边走。
顾北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我这么大个活人你也能忽略？”叶南扭头，看见他手肘撑在景观坛上，手指慢悠悠画了一个圈，指指她的眼眶，“这么憔悴，昨晚没睡好？”
“你觉得我能睡好？”叶南反问。
顾北只好把话吞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林阳一进门就被他拦下，问钟点工是不是来过。
林阳叉开腿坐在沙发扶手上，冲他发飙：“滚你的钟点工！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玩哥啊？我昨天一滴酒没碰开到六环外给你请回来的人，你就让人给你打扫个卫生？”
顾北的宿醉一下子就醒了，利用近水楼台查到了她的行程安排，急匆匆跑过来接人。
他死皮赖脸：“我错啦……昨晚喝多了，没好好招待你，今天请你吃饭好不好？”
其实也由不得她说不好。
叶南意味不明笑了一声。顾北察言观色的能力是负数，只能从她的笑察觉出一点无奈，但是有这丝无奈就够了。
顽劣的小孩总是能从他人的无奈里，准确而敏锐的找到那丝纵容，他知道，她愈发能接纳自己了。
叶南很大方的坐上了车，问：“刚刚那个是你哥哥？”
顾北一边开车，风从耳边乎乎而过，没控制住吹牛的欲望，“对啊，你老板，是不是一看就是脾气不好的那种？我家的优秀基因全遗传到了我身上。”
叶南若有所思的看着变幻的风景，淡淡地说：“是吗。”
叶南坚持说要回家，顾北不高兴了一会，听她说能做饭给他吃，又欢乐起来。
一进房间，宾至如归的倒在她家沙发上。
他抬头审视了一下这间阴暗至极的屋子，即便拉开了窗帘还是昏昏沉沉的采光条件，真诚地感慨：“难怪你要还房贷，这件屋子破的也就能当个放映室吧。”
叶南走进卧室，换掉她身上这一套让她张扬的衣服。
一身白色家居服，带上一只钱包，她又出现在他眼前。顾北浮夸的用四个手指挡在眼前，没皮没脸道：“这屋子太暗了，你白得好刺眼，你知道吗？”
“少贫。”叶南推他一下，“想吃什么？”
他的公寓厨房几乎是个摆设，对自己下厨能做出什么毫无概念，想了想，就说：“就做你上次做的那个。”
“这回有时间，做点正常的。”所以上次那个不正常了？
顾北执意要和她一起出门买菜，叶南想起林阳跟她提过顾北这人特别难伺候，便让他跟了过来。
他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她身后，笑容灿烂得仿佛跟她在一起去买菜的路上都是幸福的事，一边抛手机一边说：“昨天，你别怪我啊。”
叶南低头看路：“你喝醉了有记忆？”
“比较混乱，但是好歹剩下一点。”他仰头接住高高抛下来的手机。“你收拾的时候怎么没有收拾冰箱呢，冰箱里有蛋糕，我想着等你来的时候在切的。”
叶南转头看他：“你昨天没吃蛋糕？”
顾北被她猛然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
她收回视线，听见他在耳边无所谓地继续说：“后来留着给林阳当今天的早饭了，反正我也不太爱吃这种东西。”
“不喜欢吃甜的？”
“没有。”顾北顿了一下，才又一脸无畏的抛起手机，云淡风轻道：“我只是不喜欢吃蛋糕。”
叶南怔住，沉默了片刻，走了一会，才说：“待会走到前面的时候再给你买一个吧。”
顾北忽然顿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她。叶南停下来回头，他嘴角的笑容像某种盛开的花，一丝丝抽搐：“好啊。”
他实在太容易取悦。
叶南闭着眼睛仰头，任斑斓的光拂在脸上，没由来的一笑。
顾北窥见她的笑容，心情更加愉悦——明明就是笑起来更好看嘛。
纯天然的鲜肉味，有些令人不适，顾北的反应格外大，捏着鼻子问她：“这里是只有外面这么难闻，还是里面也是一样的？”
“里面更难闻。”叶南把钥匙给他，“你在外面等我。”
“算了。”他皱了皱眉心，往里面看了一眼，“闻久了应该就闻不到了。”他试探性的放下手，嗅了嗅，虽然依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味道，但好像确实好了一些，勇敢的拉着叶南的胳膊往里面走。
卖菜的大爷大妈也就只有几个，和叶南比较熟。知道她是住在这附近的小姑娘，像她这个年纪自己买菜做饭的小姑娘很少，门口的一个大爷便问：“今天吃什么，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