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贼不走空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到寂静的卧室里，室内有两个人蹲在墙体衣柜下面倒腾保险柜。
于小鱼凝神静听，秦怀玉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不信他能打开保险柜，神色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出声打扰。
机械锁逆时针旋转，锁盘跟内部的簧片摩擦撞击，发出‘哒哒哒’的轻响，韵律均匀，几乎没有特别长和特别短的间隔，因为于小鱼的手非常稳。
哒哒哒……
哒哒哒……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秦怀玉朝窗外看了看，有点沉不住气了，低声问：“喂，天已经亮了，你不是天亮撤退吗，要不走吧。”
“别说话！”于小鱼恼怒的瞪她一眼。
“冲我发什么火，你自己笨蛋，又不怨我，再说了，这可是保险柜，你这种小毛贼，也就能在大街上偷偷钱包，这么复杂的东西，你哪儿行啊。”
这该死的臭娘们，废话怎么这么多，于小鱼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出去，想了想还是算了，正事要紧，今天要是拿不到U盘，回去没法交差！
倾听持续了很长时间。
于小鱼精神紧张，觉得时间长，其实也就四五分钟，就在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不行了的时候，哒哒哒的声音里面，夹杂了一声‘嘚’。
他立刻停下转动，记住外盘上的数值，24。
寨子里的老江湖早就把各个牌子的保险柜琢磨透了，先进的不说，老式的机械盘一摸一个准，什么牌子，什么特点，全都有记录。
他拿的那个脏兮兮的便签本，就是前辈的手迹。
根据陈仓寨老一辈的钻研，固生牌的保险柜是双开固定型的，表面上看，有三盘机械锁，其实只要固定了一个盘，破解剩下两个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于小鱼已经固定了一个，数值是24，固生牌保险柜的阈值是60，这个不向外透露的参数是恒定的，而且只有固生牌的阈值是60。
那么第二个盘上的数值就是84。
接下来只要卡住门把手，试第三个盘就行了，从00开始，98，96，94，92……最多尝试五十次，肯定能把保险柜打开。
他一手握住保险柜的把手，一手转动三盘，挨个尝试，每试一次，转一下把手。
尝试了十几次都没有打开，后面的秦怀玉焦急的问：“喂，楼下都有人跳广场舞了，还不走吗，万一来人了怎么办？”
他不理。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算了，我可不想陪着你被抓，我又不是贼。”
他还是不理。
“算了不管你了，我走了。”
人还没有走出去，只听哐当一声，于小鱼把保险柜打开了，秦怀玉这一晚上吃惊了太多次，都有点麻木了，稍一愣神，催促他赶紧拿U盘。
总算是搞定了，于小鱼吁了口气，区区一个晋升二户头的外包任务，居然耗费了他一晚上的时间，说出去都丢人。
手电往里照射，准备拿了U盘走人。
结果照了半天，没有U盘，保险柜里有几张借条，一份保险，一对金首饰，还有几万块钱的现金，然后就没别的了。
于小鱼愣在当场，怎么会没有呢，金主说了一定在这里，后半夜他还跟大槐打电话确认了一下，消息准确无误。
难道不是这一家？
不，不，不可能，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十号楼二单元202，昨晚来的时候，怕天黑看错了，确认了好几次呢。
“你还发呆，外面有人开门……”秦怀玉急的直跺脚。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开门声已经传来，八成是房主回来了，堪堪把他们堵在了家里，窗户上有防盗窗，跳楼都不行。
秦怀玉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急的六神无主，把证件掏出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该怎么说呢，怎么说好像都不行。
干脆收起证件，踩着于小鱼的肩膀，往衣柜里面钻，于小鱼把她薅出来，低声骂道：“傻啊你，往衣柜里躲什么？”
“不往衣柜里躲，又能往哪躲？”
“跟我来，衣柜不安全。”
于小鱼拉着她，躲到窗帘后面，窗帘覆盖了整面墙壁，但是下面有点短，他们俩的鞋子露在外面，这怎么行啊？
气的秦怀玉想打人，找的这是什么破地方……很快她就没时间多想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房主已经从客厅来到了卧室。
于小鱼翻找东西很有条理，能放到原位的，都放回原位了，大眼一扫，看不出家里进了贼，房主步子悠闲，显然没发现。
两人躲在窗帘后面，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能靠听。
突然安静，什么也听不到。
秦怀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脸色也是煞白，生怕被人抓个现形，心里后悔的要死，我跟他胡闹什么呀，我就不该来……
忽然又听见推拉门的声音，应该是衣柜。
墙体衣柜有四扇推拉门，藏有保险柜的那扇门在最里面，于小鱼已经把抽屉放回去了，只要不是特意查看，不会发现。
保险起见，于小鱼用手指掀开窗帘，悄悄看了眼，房主果然只是换衣服，换完衣服，倒头就睡，也不知是蹦迪回来，还是加班回来，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稍等片刻就能走。
两人躲在窗帘后面继续等待。
于小鱼久经沙场，心里虽然绷着一根弦，并不紧张，反观身旁的秦怀玉，身子都在发抖，惦着双脚，生怕让人看见他们露在外面的鞋子。
“刺不刺激？”于小鱼偷笑。
这种时候还敢说话，找死吗，秦怀玉狠狠剜了他一眼。
大约过了十分钟，均匀的呼吸变成了鼾声，房主已经睡熟，于小鱼拉着秦怀玉的手，从窗帘后面走出来，蹑手蹑脚的逃离。
想起保险柜里还有几万块钱的现金，于小鱼心痒痒，想把这笔钱顺走，秦怀玉死死地拽着他，两眼冒杀气，一副你要是敢拿，我就杀了你的眼神！
U盘没拿到，还不让拿钱，真扫兴。
于小鱼悻悻地作罢。
不过老话说得好，贼不走空，既然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他趁着秦怀玉不注意的功夫，从人家冰箱里偷走一只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