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上楼群情激昂
察觉到自家小姐俏脸上那抹孤寂之意，小雪虽然品不出这首词的意思，却也知道应该很不错，至少写出这首词的人绝对打动了柔娘的心。
这首《卜算子》明写梅花，暗写人，其特点就是着重写梅花的精神，而不从外表形态上去描写。
首句说梅花开在驿外野地，不在金屋玉堂，不属达官贵人所有。次句说梅花的遭遇，在凄风苦雨摧残中开放。
再后一句说的是野梅不与群芳争春，任群芳猜忌，最后则是说即使被碾的粉碎，其清香的品质也不会改变。
柔娘的父亲是一位御医，被人冤枉获罪，她也被卖到了青楼之中，恰似一株没有人保护和照顾的野梅。
在这雪梅馆中，即便不像那些低级之处需要供人玩乐，可是每日里迎来送往，对柔娘来说不亚于被雨打风吹。
成为了雪梅馆的头牌并非是柔娘所愿，她不争不抢也要被其他羡慕嫉妒自己的姑娘门猜忌和攻击，但谁又知道这一切并非自己想要的呢？
这首词的第一句就让柔娘自艾自怜，更不要说整首词了，她感觉这写词之人似乎知道自己的过往经历和心事，他写的这株野梅就是自己。
泪水慢慢的从柔娘的脸上低落下来，打湿了桌上的宣纸和这首让人伤心的词作。
从未见过柔娘哭泣的小丫鬟被吓得不轻，她惊慌失措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柔娘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见到被眼泪打湿的宣纸反倒急了，赶忙说道：“我没事，快！快拿干布来！”
主仆二人手忙脚乱的用干布吸着宣纸上的泪水，可这词作还是模糊了一块，有几个字已经看不清了。
看着被自己弄坏的词作，柔娘痛心的说道：“该死，这么好的词竟然被我弄坏了，这太可惜了。”
柔娘在这惋惜不已，小丫鬟却并不在意的说道：“小姐，你怕什么，写词的人不是就在楼下么，只要您请他来，到时候让他再写几首也就是了。”
这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小雪这样一说柔娘才想起作词之人，连忙顾不得矜持，让小丫鬟去将这位才子请过来。
柔娘在楼上欣赏词作之时，李南在楼下却坐的有些无聊。
虽然这雪梅馆培养出来的佳人歌美歌甜，可对于他来说却着实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也就糊弄糊弄关海和张山这两个家伙还行。
“你们继续看吧，我先回客栈休息了。”
李南打完招呼正打算离开，那个小厮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公子，我们雪梅馆的头牌柔娘请您去喝茶。”
这小厮的嗓门不小，否则也不能做迎客的差使，他又是故意提高了嗓门，因此大堂内欣赏歌舞的客人和姑娘都听到了这句话。
雪梅馆是东京顶级的娱乐场所，这里的姑娘都有自行挑选客人的权利，而作为姑娘中顶级的头牌，柔娘的地位更高，能被她请到闺房的人寥寥无几。
当然这些青楼姑娘的地位和权利本质上都是虚的，真要是遇到一掷千金的豪客，或者是权利足够大的高官，高级青楼的头牌和花魁也和低级姬馆的姑娘没有什么区别，这些规矩只不过是一种经营的噱头罢了。
李南其实对青楼里的姑娘兴趣不大，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好色，而是他从心底里不喜欢这种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的职业。
此次来雪梅馆就是满足一下好奇心，没想到陆游的词这么管用，现在听说那头牌姑娘邀请自己去单独相处，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立刻没了兴趣。
从未来过高级青楼的李南不知道，哪怕他的诗词被姑娘看中，在这种地方也不会发生什么亲密之事，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姑娘们喝喝茶聊聊天而已，完全是他想多了。
稍稍犹豫里几秒，李南冲那小厮摇摇头道：“我还有事要办，今日就不上去了，改日再说吧。”
如果说先前知道雪梅馆的头牌柔娘姑娘邀请李南上楼，就已经让大堂中的众人吃惊的话，那么现在看到李南竟然拒绝了，这真的是让在场之人都膛目结舌了。
“这是什么人啊，他竟然拒绝了柔娘？”
“我来了雪梅馆这么多次，就是为了多见柔娘姑娘几眼，此人竟然如此，真是气死我了！”
“我花费重金买了几首诗词，可惜没有一首能让柔娘青睐，人比人气死人，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相比于这些满脸羡慕嫉妒恨的客人，陪在他们身边的青楼姑娘看向李南的目光却柔和了不少。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小小的雪梅馆也是如此，这些姑娘因为才艺和姿色的问题，在楼中的待遇远不如柔娘，因此虽然名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却多多少少对她有些嫉恨，此刻不免感觉心中舒畅了不少。
李南没有去关心其他人的神情和目光，撂下一句话后，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转身走向大门。
“公子请留步！”眼看着李南就要离开雪梅馆，一声女子的娇呼从二楼传来。
李南回头望去，只见楼上一位身着白裙的豆蔻女子满脸急色。
虽然离得远了，可眼力惊人的李南还是看的清清楚楚，此女黛眉弯弯，未蹙先挑三分愁，杏眼流波，不语自含羞，琼鼻毓秀，樱桃口，让他一时间也是心神俱醉。
男人本就是感官动物，若是这女子长相一般，那李南多半就直接离开了，可是看到这么一个出乎他意料的绝美佳人，那可就挪不开步了。
返身走到楼下近处，李南拱手问道：“姑娘叫在下有事？”
众目睽睽之下，李南竟然如此发问，也不怪他前世就没有桃花运了，毕竟哪有姑娘会不要脸面的直接回答？
幸好楼上的柔娘爱极了那首词，因此不管不顾的说道：“奴家颇为喜爱公子的那首词，可否上楼一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南还有些犹豫，不想大堂中的诸多客人却忍不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公子高呼道：“去！赶紧去！”
有了这胖公子开头，其他客人也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瞪着李南，一个个都开始喊道：“上楼！上楼！上楼……”
群情激昂，李南估计自己要说不上去的话，这些人十有八九会来群殴自己，在众人的注视下，只好颇为勉强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楼上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