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光速打脸的人
童贯是个奇人，因为他是一个太监。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太监因为缺少了男性最重要的标志，都会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执掌的也多是宫中职务，或者是更加阴暗的秘谍组织。
童贯却跟多数太监都不一样，因为他本是为徽宗搜罗珍奇异宝的供奉官，后来却去了西北监军，领枢密院事，掌兵权二十年，权倾内外，时称蔡京为“公相”，称他为“媪相”，由此可见他的权势有多大了。
朝中其他的官吏要论资历和在徽宗面前的信任度，那多半都不如蔡京，可童贯却是唯一可以跟其相提并论的存在，甚至蔡京进京为官，也多得力于童贯。
“打了桶（童贯），泼了菜（蔡京），便是人间好世界。”
童贯和蔡京等人虽然都结党营私，使用不同的手段夺权敛财，可他们之间却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既像是盟友，又像是对手，表面上平和温煦，暗地里也时有摩擦。
这东京城的花魁大赛，百姓看来只是三大青楼宣传生意的盛事，实际上却是三股势力较为平和的暗斗。
在三大青楼附近都有专门的小厮贩卖绢花，每支绢花售价一贯，分为红、黄、银红三色，代表了樊楼、雪梅馆和潇湘苑。
花魁比赛除了要比才艺，这花魁的名气和支持度也很重要，具体就要体现在这绢花的数量上。
“我买一百多花，送给柔娘！”
“一千多，赠与师师姑娘！”
“五百多，媚儿！”
望着楼下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看到那成堆送来的绢花，李南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后世。
“感谢大哥送来的一千个棒棒糖！”
“感谢大姐送来的跑车！”
“感谢榜一大哥送来的火箭……”
虽然隔着将近千年的时光，可这一切让李南感觉世界的变化并不大，古代和后世的获利方式也极其相似，让人犹如在梦中一般。
喝了一杯冷酒清醒了一些，李南想起财大气粗的樊楼，不免有些担忧的对身边的丫鬟问道：“小雪，柔娘不会输在这绢花的数量上吧？”
“不会！”
丫鬟小雪给出了十分肯定的答案：“花魁大赛虽然有计算绢花数量这一项，但京中三楼都不会在这上面做手脚，每一年的绢花数量都基本持平。”
李南怕的就是樊楼跟后世的主播公司一样，自己花钱为主播打赏，既然花魁大赛还有这样的隐形规则，他才放下心来。
稍加思索，李南也明白不会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了。
无论是樊楼的后台蔡京，还是雪梅馆的王黼和潇湘苑的童贯，这些位高权重的家伙从本质上并不想撕破脸，所谓的花魁大赛也只是赚钱的手段。
如果真要闹到这三位出手花钱作弊的地步，那恐怕就会破坏了现有的规则，在他们强大的财力支持下，普通人也不会傻到往花魁大赛里面砸钱了。
都说现代人比古人聪明，其实从这一点上来看，也未必就是这样。
李南见过后世主播们自己砸钱打比赛的情况，搞到后来，观众们都感觉既然主播这么有钱，那我还是留着钱买排骨吃吧，这就是破坏了规则造成的坏处。
如今花魁比赛在绢花数量上不会分出胜负，那一切就取决于三大头牌的才艺表演了，而对自己的策划和拿出来的诗词，李南还是很有把握的。
天已入夜，人群聚集，在烟花四射的同时，三大楼前的巨大舞台上也都开始了表演。
正赛还没有开始，目前都是名声较小的姑娘唱曲跳舞，她们算是三大楼新培养出来的清倌人，此时登台一来算是热场，二来也是为了宣传自己。
樊楼之上，李师师一身盛装却并未下台表演，而是在此陪周邦彦和另外几位支持自己的才子们喝酒聊天。
连续成为三年的花魁，李师师的年纪也不小了，事实上她对花魁的名头并没有太多的执着，只不过是不得不争罢了。
李师师的名声在东京，甚至在整个大宋都已经极高，仰慕她的官员、富商和文人众多，这次的花魁比赛中，她无疑就是呼声最高之人，尤其是还有周邦彦坐镇在此。
周邦彦就是当日在樊楼点评李南诗词的老者，他今年已经将近六十，可还是喜欢流连在青楼之中，对李师师尤其亲近。
在大宋另外几位知名才子都未在东京之时，周邦彦自付绝无对手，此时也是较为放松的饮酒，等待着李师师荣获花魁的时刻到来。
对于周邦彦这个大才子，李师师不敢怠慢，吃酒敬道：“此番多谢周先生为奴家写的词作，先生辛苦了。”
“哈哈哈。”周邦彦得意笑道：“师师无须多礼，在我看来此次花魁大赛本就办的多余，东京城内又有何人能夺走你花魁的称号呢？”
周邦彦看似夸赞李师师，实则是炫耀自己的词作无人能敌，这也算是事实，但他显然还忘记了李南这个变数。
文人杀人不用刀，周邦彦如此骄狂在他自己看来并不为过，但总有人看不惯。
同样是跟李师师亲近的才子，桌上另外几位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周邦彦的竞争者，因此立刻有人不经意的说道：
“周兄所言有理，不过听闻前几日樊楼很是热闹，竟出了诗词气死人的事情，若是那人出手，周兄还是不得不防啊。”
什么叫给人添堵？那就是对方不想听到什么，那就说什么。
周邦彦听到对方这番话，心中立刻怒气勃发，拍案喝道：“能写出一首词来并不算什么，我就不信他还能写出别的好词！”
话音未落，樊楼下的人群就起了骚动，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竟然是有人从雪梅馆那边过来，言道那里有好词出现，并且还有新式的歌舞等等。
对于歌舞乐曲，周邦彦不是行家，但听说雪梅馆真的有新的好词问世，简直就是当众光速的打了他的脸，不禁大怒问道：“我大宋每天都有无数诗词出现，难道什么词都能被称作好词么？”
每家青楼在花魁比赛之时，照例都会派人去对手处查探情况，因此很快一篇新词就放在了众人面前。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