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星语看着她躺在沙发上，试探性的叫了她两声。
没反应，看来是睡着了。
把旁边的小毯子给她搭在了身上，然后走到阳台，拿出手机给家里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
“喂，是星语啊。”电话那头传来王爸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让王星语听到就莫名心安的声音。
“是我呀，爸爸你们在干什么呢。”
王爸嘿嘿笑了几声：“我看电视呢，你妈正在做饭。”
王星语叮嘱他们要注意身体，说看看自己什么时候有假，到时候就回去陪陪他们。
她今天的语气有点不对，被她爸听了出来：“回来好，回来好！我跟你妈在家等着你。”然后话锋一转：“你没出什么事吧？今天怎么语气怪怪的。”
“当然没事啦。”她赶紧调整自己的状态：“我就是想你们了嘛。”
“哎哟，好好好……”
父女两个又聊了一会儿，在王爸爸的再三叮嘱下才挂断了这个电话。
王星语老家——
在厨房忙着做饭的王妈妈听到自家老头在客厅讲了半天的电话，系着围裙，来不及放下锅铲就跑出来了：“跟谁打电话这么开心？”
“女儿打过来的。”王爸笑嘻嘻的看着妻子。
听到是女儿，她激动了起来：“哎哟，那你怎么不让我接一下！”
“忘了，下次，下次哈！”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遥控器换台。
王妈妈小声嘀咕着回到厨房：“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给我来个电话，成天就只知道打给她爸。”
听到妻子的抱怨，他挑挑眉，得意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
一通折腾下来，天已经擦黑了。王星语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之后回到屋子里，看沙发上的人睡的安静。
她到了沙发旁，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摇着：“起来啦，该吃饭了。”
“嗯……”陈佳佳睡眼惺忪。
“今天不在家吃，我请你吃大餐去，刚发的工资呢。”王星语哄她：“快快快，洗把脸去，咱们出门儿。”
餐厅内，吃到一半，陈佳佳突然开口：“咱俩今天喝点儿酒吧。”
“那就喝点儿。”她应了下来。
叫来服务员，上了酒。这一喝就刹不住车，过了半天，菜没怎么动，桌上的空瓶子倒是多了不少。
最后居然是陈佳佳还残留了一点儿理智，想着明天都还要上班，不能再喝下去了，结账后叫上王星语走人。
“诶诶诶，你怎么回事儿，说的我请你吃饭，你怎么去把钱给付了。”王星语已经走不了直线了，腻在陈佳佳身上，唧唧歪歪的。
“拉倒吧，你手机都拿不稳了，下次请下次请。”陈佳佳喝的也有点儿大舌头了。
“秦然发了那么多工资给我，我要请你吃好多好多顿！”
听着她这样说，陈佳佳笑的灿烂，拍了拍她的头，又摸了摸她的脸：“好，我等着。”
王星语酒量不算差，偶尔也会跟陈佳佳小酌一杯。虽然比不上她海量，但也会控制着不让自己喝醉。今天喝的有点儿猛，又没怎么吃东西。因此上了头，她是真的有些醉了。
两人不着急回去，沿着江边的人行道慢慢走着。隔壁公路上的车流量不算少，甚至有些拥堵。来来往往，走走停停，各有各的目的地。
找到一个长椅坐了下来。这么被风一吹，稀释了酒精，两个人都清明了许多。
王星语看着坐在身旁的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劝慰人的语言历来都是有些苍白的，没有感同身受的经历过，任何话对当事人都无效。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陈佳佳的眼神也对上了她：“我已经没事啦，想通了。”
想通了吗？这种事，谁能想得通呢。
任何感情都可以在受了重创后，站起来再重新开始。唯独亲情最特殊，这是天生带来的联系。无法自我选择，只能被动接受。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凡事有原因，她连原因都找不到，又何谈释然。
王星语只得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希望她能明白，总归还有人陪着她。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有些人虽然在生命中出现的不算及时，却误打误撞的刚刚好，他们会陪着你走很久很久，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们两个的友谊就属于这样，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们独有的乐土。
“星语姐，是你吗？”
背后传来了声音，打破了难得的安静。
王星语回头，是赵沐。
“小赵？你怎么在这儿？”王星语看着他有些惊讶。
赵沐有些兴奋：“秦总，真的是星语姐。”
顺着他的视线，她才注意到了停在赵沐身后打着双闪的车。
他解释道：“秦总今晚有个应酬，刚刚结束，我现在送他回去。这不，看见有个人挺像你的，秦总叫我来看看，果然是你！”
今晚有点堵车，秦然在车上百般无聊看着窗外的景致。忽然眼神极好的注意到了人行通道上两个歪歪扭扭的身影，王星语的打扮与白天一样，很容易就认出来。步伐飘忽的，一看就是喝了酒，两个女生喝多了在外面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
看她们两个在路边坐了下来，等道路一通，便让赵沐把车靠边，下去看看。
摇下车窗，秦然看着她：“上来吧，送你们回去。”
赵沐把陈佳佳扶到了副驾驶，再给王星语打开了后坐的门。问了地址，朝着她们小区方向开过去。
车内温度很舒服，陈佳佳返后劲儿，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怎么回事？”秦然问道。
“我朋友心情不好，陪她喝了点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王星语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秦然被她这么直愣愣的看懵了，转过头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你请假就是去喝酒的？”
王星语收回了视线：“秦总，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听着这无所谓的语气，想着她还没好全的胳膊，秦然心里没由来的窜起一股无名火：“伤还没好全乎就跑出去喝酒，你还挺能干。”
他的语气中带着的情绪让王星语微微一震。
她偏过头去，仔细的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点儿什么痕迹。
半晌没回话，秦然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 些逾矩了。
两个人在这段时间里都有了点自己都无法捉摸的心思，现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那些偶尔会窜出来的小情绪代表着什么。
之后便是一路无言。
“到了。”赵沐停下了车，令人窒息的安静终于被破冰。
王星语下车，绕到副驾驶旁打开车门叫醒了陈佳佳。
“需要送你们上去么？”赵沐看着她俩。
“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就行。”王星语对着赵沐道谢，然后朝着后坐的秦然道别：“今晚麻烦秦总了，我们先上去了，明天公司见。”
秦然点点头，表示不麻烦，小事一桩。
看着车子离开，王星语单手扶着陈佳佳，转身往单元楼里走过去。
“这是哪儿啊？”陈佳佳迷迷糊糊的。
“你这是后劲儿上来了，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快，自己好好走，我手使不上力。”王星语哭笑不得。
“哦……”
躺在床上，王星语反复回想着今天在车上时秦然的语气。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名堂来，随着夜色加深，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佳佳像是没事人一样，做好了早餐叫她起来吃。两人谁都没提昨天的事，看着她一如往常，王星语也稍稍放心了下来。在出门的时候，陈佳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太阳照升起，生活如常继续。
——
想着昨天，王星语思考着要不要给秦然解释一下。又觉得自己下班时间喝酒，也没耽误工作，特意去跟老板说这些，会不会太奇怪了？可她总是忘不了秦然那时的语气，总觉得得说点儿什么才对。
纠结了半天去还是不去，手头的工作都还没开始。
“一脸纠结，干嘛呢你？”方年上来送文件，看到王星语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秦总办公室的客人出来了吗？”
“啊，没什么没什么，方年姐来啦？”王星语被她吓了一跳：“秦总办公室有客人？我没看到啊。”
方年理着手头的文件：“那就是还没出来吧，一早就来了，你那时候可能还没到公司。”
王星语暗道不好，自己有什么理由比老板来的还晚。
“这儿有份文件需要秦总签字，有点儿急，我下面还有事儿呢，你帮我拿进去给秦总，我待会儿找你拿。”说完，方年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迅速进了电梯，看来真的有事在等着她。
“哎，你这……”还没来得及说完，电梯门就合上了。
他办公室有客人，总不好再当着其他人面前说她吧。退一万步说，她也没做错什么啊，怕什么？
做好心理建设，王星语拿上方年放下的文件，走过去敲门，进入。
秦然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错，如果不是特别大声，不仔细很难听到里面的动静，她打开门才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
因着她开门，交谈中夹杂的笑声戛然而止，秦然跟一女的纷纷把视线定格在了她身上，她认出来里面坐着的女人，正是康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王星语瞬间慌乱，连忙带上了门，快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心跳的很厉害，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没有过多的时间反应，看着里面的人言笑晏晏，她只觉自己破坏了这个和谐的场景。
里面的人在她带上门后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秦然还来不及叫她进来，她就逃一般的关上了门。
康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儿什么情况啊。”
秦然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王星语正心神不定的坐在位置上胡思乱想，门那边有了动静。
“喂。”
她顺着声音抬头，看到从门内伸出一个脑袋来的康慧。
“你们秦总叫你进来，快来吧。”说完便把头缩了回去，给她留着门儿。
深呼吸了几遍，重新拿上文件，走了过去。
刚刚不应该这么失态的，她在心里想着。
秦然看着重新进来的人问道：“什么事？”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他：“方经理刚刚送上来一份文件，需要你签字，你看看。”
秦然接过文件仔细看了一下，便签上了名字。
她拿过来之后，转身问了康慧：“这位女士喝点儿什么吗，我可以给您安排。”
一直围观的康慧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这手是怎么了？”
王星语表示前段日子出了一点小问题，随即跟秦然说她先出去了。
康慧在一旁若有所思。
就在王星语的手刚触到门把，准备出去的时候，康慧突然大声叫了出来：“等一下！”
王星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激的一哆嗦，就连秦然都被吓了一下。
他不解的看着康慧，语气却很温和：“怎么了你这是。”
“嘿嘿，对不起嘛。”康慧调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快步走到王星语身边，大剌剌的把她拉了过来。
“我记得你，我们之前见过对不对！”
“没…没有吧……你是不是记错了？”王星语试图挣扎。
“怎么可能，我记性很好的。”说完拉着王星语朝秦然的方向走了几步，指着王星语让他看清楚：“你不记得了吗？前年有个记者偷拍我们，被你发现了，你还删了人照片呢，就是她呀！”
完了完了，王星语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康慧小脸昂的高高的，得意洋洋的神态，就说了她记性不错吧。
“诶，不过你怎么变成他助理了，你转行啦？”跟秦然说完，她又对着王星语问道。
王星语无奈抬头，看着她无辜的盯着自己，真的是一句话也没办法说出来。
秦然听着回想了半天，终于把王星语跟记忆中的那张脸对上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她。
“嗯，想起来了。”秦然淡然开口：“难怪之前我说觉得我们在哪儿见过，你却否认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啥再掩饰的必要了。
“是…是啊……”王星语笑的有些尴尬：“又不是什么很愉快的记忆，我也给忘了，这不，刚刚说了才想起来。”
“不好意思啊，当时是我太没礼貌了。”她向两个人道歉。
“嘿，这有啥啊？小事情小事情。”康慧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过，你这俩到底什么情况啊。”说完，把眼光来回往两人身上巡视着。
“咳，你的邀请我收到了，今晚去我家吃饭吧，外公也好久没看到你了，晚上见。”秦然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切，没意思。现在赶我走啊？我可以跟她聊聊再走吗？”康慧拉着王星语问秦然。
“随你，不过别太久，她还要工作。”
“好好好。”康慧兴奋的拉着王星语离开秦然的办公室，来到了她那间小小的隔间。
看着眼前笑的一脸八卦的康慧，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老板的女朋友这么特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