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龙纹绣
第二天傍晚，钟龙果然派人来接我了。
钟龙的生日会开在他的私人会所，极尽奢华。他把一颗光头擦得锃亮，黑西服威严肃穆，显得胸口那朵玫瑰十分醒目。
这是黑龙会高层的标志，来恭贺生日的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出现了血红色的配饰。
钟龙全程把我带在旁边，跟我勾肩搭背，一派好兄弟的样子。
“龙哥，贺您大寿！”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把手中的红酒递给了钟龙。
他打扮出格，和会场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徐总来了啊，来，介绍一下——”钟龙拍了拍我的肩，“这是齐晟，齐大师。齐晟，这是徐亨通徐总，你们认识认识。”
“齐大师，久仰久仰。”徐亨通看我的眼神里夹带着崇拜，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他说久仰，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如果这话是对我外公说的，倒是不奇怪，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纹身师，籍籍无名，这话用在我身上，倒显得刻意了。
“徐总认识我？”我试探道。
“齐大师，借一步说话。”徐亨通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
钟龙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过去。
我被徐亨通带到了比较清净的角落。
“可算找到你了，齐大师。”徐亨通见我如获至宝，“之前我得知江大师居所，本来想去找他的。唉，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江大师去了，节哀啊。”
我敏锐捕捉到关键词。
“有人？是谁告诉你的。”
我外公去世的事，只有极少人知道，其中包括刘铭。
徐亨通好像有些心虚，转移话题道：“我本来是想请你外公给我做个纹身的，不过，听说齐大师你得江大师真传，此话可当真？”
我做的纹身并不多，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刘铭纹身的事情，才会来试探我的实力。
徐亨通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也根本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绝对有鬼！
看来，钟龙的话也未必有假。
“徐总言重了。”我故意回答，“我初出茅庐，很多东西都没学到家，比起外公还是差远了。对了，你从哪里听说我会纹身的？”
我有意试探。
徐亨通敷衍道：“没哪里，一个朋友而已，也不熟。对了，江大师葬在哪里，我抽空去祭拜他一下吧。”很生硬的在转移话题。
“徐总跟我外公无亲无故的，这份心我记住了，祭拜就不必了。”
“说实话，我找齐大师你，其实有一事相求。”徐亨通终于忍不住，暴露了真实目的。
“我只会做纹身，是什么事情呢？”
“没错，就是纹身。”徐亨通领着我进了一间包厢，“不瞒你说，我想请你帮我做个纹身。”
他解开花衬衫，露出一个裸背。
背上盘着青一条龙，乍一看是普通纹身，仔细看，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阴阳纹。
这是一个青龙穿云的造型，虎的四肢形态栩栩如生，只是龙头有点问题，双眼无神，少了凶相。
不知道是纹绣师故意的，还是学艺不精，这副图只是个半成品，或者可以说，毁了。
我用指头掠过龙背，发现这不是普通介质纹出来的，而是罕见的精魂。
好材料就这么毁在这个半吊子手里，可惜，真是可惜！
感慨之余，我的心中满是疑虑。难道这个世界除了我和外公，还有人会阴阳绣吗？外公从来没跟我说过，阴阳绣还出现过别的传人，或者支脉。
不得不说，徐亨通真是命硬！
这青龙不同于其他绣图，是四兽之一。开天辟地以来，天地诞生出四相，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统管四方，而这白虎集天地之凶气，属少阳之相，刚烈异常，一龙可镇八方，唯王者可驾驭。
根据每个人的命格，纹绣师会推荐不同的图案。像寿桃、仙姑这样的善纹大多数的人都能用。而佛陀、人面、龙虎一类则需要宿主命格强硬，强行纹之，会使宿主命盘崩塌，轻则被吸取精魂，整日无神，日渐消瘦。有重的，当场暴毙！
而凶相之中，属四大神兽最凶，四大神兽之中，青龙又为首，是不能随便纹上身的，除非帝王之命。
而现代社会，哪里来的帝王呢？
还好这个纹绣师技艺不精，徐亨通自己命格也够硬，不然他根本撑不到来见我。
“你在哪里纹的？”我紧紧皱眉，“你知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纹身。”
“我当然知道，那个时候一时着急，纹了这条青龙。纹身师……不记得名字了，好像跟你是一个姓，也姓齐。”
跟我同姓的阴阳纹绣师？
徐亨通弓着腰，叹了一口气：“我一直背着这个纹身，没出过什么事。可是最近，我刚添了一个儿子，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让我靠近。”
“谁都能抱，就我不能，孩子出生那么久，我连碰都不敢碰他。”徐亨通的脸上既有新做父亲的骄傲，又有无奈，“齐大师，这纹身是不是与我家孩子相冲啊。”
“有可能。”
徐亨通的猜测一点错都没有。他和妻子都是成年人，命硬一点，与青龙纹身相处也不是问题。只是孩子命盘还不稳，青龙纹属少阳之相，极其凶悍，必然害怕。
如果做父亲的一直背着这个纹身，恐怕会影响到孩子的命格，致使孩子早夭。
但再凶悍的纹身也需要时间作用，不至于一碰孩子就哭，或许跟徐亨通说的一样，这青龙纹，天生跟他的孩子相冲。
阴阳纹是有灵性的，有适配相合，也有相互排斥，这是正常现象。
徐亨通面露愁容：“我今年四十二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齐大师救救我，帮我洗了这个纹身吧！”
阴阳纹不是普通的纹身，纹灵跟宿主灵魂相嵌，自然不能用普通的洗法。
“不行，我做不到。”我老实回答，“阴阳纹一旦跟宿主绑定，就附身在你身上。就算你把纹身的那块皮肉割下来，也是于事无补的。”
“给你纹青龙的人，没有跟你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