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头发
赵老头动作很娴熟，几个按钮来回转动，像是在互相适配，我在一旁能听到里面机械转动发出的声音。
“来，再看看。”
我将信将疑，透过望远镜向外看去，发现远处的景物立刻被拉近了很多，连那远处的石头山看的也十分清晰。
我伸出右手，对赵老头竖起个大拇指。
“背后搞鬼的人看清楚了吗？”
我边问边把望远镜小心包好，递给老头。
说起正事，赵老头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看到了。”
“是顾山河身旁那个怪老头吗？”我猜测道。
那个怪老头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常的人，要说他给顾山河出的馊主意，我一点儿也不会怀疑。
“应该就是他，那人看起来不简单。还好我准备了这个，近距离观察还真可能被他发现。”
从赵老头的话里，我听得出他似乎不想让那怪老头发现自己。
至于为什么我还不清楚，不过一定有他的道理。
“对了，你们后来走到棺材那里发生了什么？”
赵老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你不是一直偷窥着吗？”
“那棺材旁边正好是个死角，我调整了好几个位置都没看到。”赵老头说。
“也没发生什么，就是顾山河非要跟我喝‘离别酒’。”
我知道赵老头肯定知道洛城这一带“离别酒”的习俗，便没有解释。
赵老头点了点头，眉头也舒展开来，不过还是问了我一句，“没啥异常吧？”
我回想了下，摇了摇头。
我这人烟酒碰的都不多，尤其是高浓度白酒，每次喝都呛得流眼泪。
当时那个情况，我是直接一口把酒吞进了肚子，只感觉到喉头的火辣，以及肚子里的灼烧感，非要说有什么，可能是那白酒太高档了，喝起来有些滑不溜秋的。
不过我并没有在意，这算不上奇怪。
回到寿衣店，我一屁股坐在房间正中的摇椅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赵老头享受生活用的。
这间寿衣店也就五十多平米，跟旁边别家的寿衣店比起来着实有些寒酸。
现在经济不景气，原来嫌这行晦气的人也开始打起了这行的主意，周围又陆续开了好几家置办丧礼的店铺，想必我们这间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我甚至能想象到赵老头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躺在摇椅上打发时间的样子。
懒洋洋躺下，想着昨天还是一个穷光蛋的我居然一夜之间拥有了十五万巨资，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是糊里糊涂的接手了老舅的这个寿衣店，但我决定好好谋划一下，做出点成绩。
大学毕业也有三年了，零零星星干过好几个工作，但没一个都没有超过三个月。
因为这个，把老爹气个够呛，非要把我频繁换工作归咎于吃不了苦，不像他一扎在商海里就是几十年。
其实我只是没有兴趣罢了，并不是吃不了苦，但我也懒得解释，我知道没钱人就没底气，我就算有两张嘴也说服不了他。
不过，我发现寿衣店这份工作似乎燃起了我的工作欲，我从没接触过这个行业，尤其是昨晚的事情，让我对怪力乱神充满了好奇心，我决定好好干，干出点东西，让老爹刮目相看！
十五万，不是个小数目。
首先，我准备把寿衣店扩大规模，五十平米的店铺哪里够。
到时候再把墓碑和棺材项目搞上，生意肯定会比现在好上很多。
再者，我还打算请几个三线小明星做下广告，生意越做越大，开个连锁店也未尝不可！
思绪越转越快，仿佛我的商业帝国就在眼前，我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笑声刚发出两声便戛然而止，我感觉嗓子突然被堵住了，一口没来得及呼出的闷气憋在胸口，十分难受。
我以为是刚才太兴奋咳出了痰，便离开摇椅蹲在一旁的地上想要把痰咳出来。
干咳了好几声，依然没有好转，嗓子痒的难受，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伸出手指想要抠出来。
手指敢一放在嘴里，就摸到一个滑不溜秋的东西。
那东西软软的，已经到了我舌头尖上。
我也管不了那许多，手指用力抓住那东西使劲往出一带，一截粘稠的头发被我拽了出来。
看到嘴巴里居然弄出这么一绺头发，着实吓了我一跳，连忙甩手扔到地上。
那头发黑漆漆的，沾着我嘴巴里的粘液，像一条蛇一样居然在地上扭动起来，如同活物一般。
这场景，看得我又恶心又害怕。
我连忙气运丹田，加大力度，可是喉咙似乎堵严实了，吐又吐不出来，喊也喊不出来，我的脸憋的涨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可能是我这边的动静太大，一旁整理花圈的赵老头终于注意到了我，快步走了过来。
“这……”
赵老头看到我脸色涨红，又看到那撮地上的头发，也很是惊讶，不过那惊愕的表情只是维持了几秒钟，便消失了。
看我快要窒息，赵老头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他就对我大喊了起来，只是此刻我已经憋了好久，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只觉得耳朵嗡嗡响，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赵老头看喊话没用，便比划起来，这老头张着嘴巴两只手掌在嘴巴旁边向后扇，像是往自己嘴巴里扇空气。
看起来像是个恶作剧扮鬼脸的老顽童。
我被老头这一搞逗乐了。
要不是我处于快要窒息的境地，但凡有一口气我也能笑出声来。
不过还是领会了老头的意思，他在让我往回吸气！
嗓子眼被头发堵着，咳是咳不出来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这样被憋死，要么把头发吸回肚子里。
虽然一阵恶心，但我还是选择了后者。
那股光滑溜溜的感觉像是在大口吸食面条，咕噜一声，喉咙立刻疏通了，我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喘了好久，等呼吸恢复平稳，那种恶心的感觉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不要吐，除非你想再来一遍！”
听到赵老头的话，我苦着脸硬生生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