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讨价还价
“咱们走吧。”函治转身拉起索雅的手便向屋门走去。
“等一下！”贝利喊道。
“有什么事吗？”函治刚要开门，听贝利这么一喊顿时停住了脚步。
“你的披风！”贝利两只手指将披风从裸女身上夹起向上撩了一截，之后又一松手，原本平铺在女人身上的披风，顿时在她胸口聚成了一堆。
“谢谢。”函治返回桌子，一把抄起了披风，下面的女人竟然仍在呼呼大睡。老实说，即便此时空气中的气氛如此诡异，函治仍忍不住分了几许的心思注意了一下桌子上这个睡到雷打不动的女人。好几个人在她身边叽里呱啦聊了如此之久，此人竟还能睡得如此之沉，这个女人到底被灌了多少酒？或者说，这个人真的还活着吗？
“十万金币。”贝利冷不丁伸手攥住了函治的手腕，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函治一愣。
“你去帮我报仇，除了你想知道的情报之外，我额外付给你十万个金币。”
十万个金币。
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呢？
十个金币一晚的国王待遇，可以享受一万天，按卡尔维冈的历法计算，是二十三年。即便是天天报到永不缺勤，也足够函治挥霍到一看见女人就想吐的年龄。以当今的物价水平，在苏特尔顿靠近王都的地方买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肥沃土地，之后建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堡，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
“这个数够你把整个苏特尔顿的冒险者全都雇来。”函治冷冷道。
“我就是冒险者。我很清楚那些人都是什么货色。”贝利似乎并不准备松手。
“如果有人惹了我，我一定会选择自己动手，而不是花钱买凶。”函治一把挣脱了贝利的手，将披风披在了身上。
贝利没说话，而是抬手伸出两根指头缓缓掀开了眼罩。毫无意外，眼罩下的假眼，也是金的。
“我还以为海盗都流行戴这个。”看着贝利的黄金假眼，函治也是颇感意外，原本以为眼罩这东西，只是海盗们带着装酷用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独眼龙。的确，只剩一只眼已经不再适于射箭了，买凶报仇情有可原。
“你为什么始终不肯问我，究竟想要杀谁？”贝利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疑惑。
“因为我根本就不打算、也没时间去替你杀人。”函治转过身再次走向房门，“索雅，走吧。”
“二十万金币！”贝利干脆将酬金翻倍。只听哐当一声，函治拉着索雅摔门而去，头都没回。
“咱们……真的就这么回去吗？”直到三人走到栈桥，索雅仍然不敢相信函治竟然真的准备无功而返，“你好像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心里大概已经有答案了。”函治道，“刚才餐桌上那些盘盘罐罐、海盗们衣服上的纽扣，甚至连窗帘上的吊环都是用黄金做的，你们可能没什么感觉，但作为人类的话，国王都没这么奢侈！这些人偷运到霍尔森七国的黄金一定多到不可思议！即便我不知道具体数字，但……”话没说完，函治冷不丁把手伸到脖子后面，将卡尔尤狄隆拉出了一小截，只听锵的一声火星四射，一支顶着秘银箭簇的箭矢，被卡尔尤狄隆出鞘的剑身瞬间弹开。
转过身仔细找了半天，函治不禁一惊：只见远处要塞的屋顶上，似乎是站着一个人，因为距离太远，看上去只是一个小红点。
这一箭，难道是从要塞射过来的？屋顶上的人，难道是贝利？一只眼也能射得这么准吗？
“真是大胆！！”一旁的索雅早已是怒不可遏，周身红光缭绕已然开始吟唱“彗星”，但找了半天似乎没找到射箭的人。一旁的船长也拔出短剑做出了戒备的姿势，东张西望似乎也是找不到箭是从哪射出来的，或者说根本就想不到有人能从那么远的要塞屋顶把箭射到这里。
“他知道我能挡开，他只是想让我等他一会。”函治伸手按住了索雅的手腕，“不用紧张，或许是他改变主意了。”
话说这么远的距离，应该已经超过了魔法攻击距离的极限，即便用彗星这种重量级杀招也未必能打到。在这个距离上还能保持杀伤力的武器，只有长弓。当然，守城用的床弩、火炮和攻城用的抛石车应该也能打到这么远，但此类重武器毕竟不能带在身上。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只见贝利身着一身玫瑰色的外套、背着一柄银黑相间的长弓，呼哧带喘的跑到了栈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你想做什么？”函治皱眉道。
“三十万！”贝利举着三根手指，弯着腰单手扶着膝盖似乎累得不轻，“真的……不能再多了！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函治你别太过份！”
函治，竟然无言以对了。
这个人是喝酒喝傻了吗？
还是说自己的卡尔维冈语不够标准，他根本就没听懂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听着，克伦族给我们的都是天然金，纯度不够！我们需要自己雇金匠提纯之后，才能铸成金币，这些都需要时间！现在我手头上能给你的，就这么多！”贝利大口喘着粗气满脸的认真，似乎根本就没注意一旁索雅和船长的眼神。
“我要去做的事，比替别人报仇更重要！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这不是钱的问题！”函治无奈道。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贝利仰起头看着函治，眼神中略带着几分哀怨。
“三十万金币，已经足够你征召一支军队了。为什么非咬着我不放？”
“因为这件事就是因你而起！”贝利直起身子，几近歇斯底里。
“因我而起？”函治彻底混乱了。自己与这个人唯一一次接触，不过是测试选拔时闲聊过几句而已，能激起什么样的血海深仇，值得花三十万金币去买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