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切只是偶然吗？（一）

安心和程毅为什么能够在一起？

这个问题很难说清楚，如果非要回答，那也只能说是无数个偶然的集合吧！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手机、QQ，也许两个人初中毕业之后，就真的相忘于江湖了，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如果程毅去的不是荒无人烟的工地，而是去的繁华的大都市，说不定他早就忘了那个他承诺要等的那个人；如果安心继承了家族为了整个家庭的未来而牺牲掉自己的传统，说不定她在最开始就会直接拒绝，两个人根本就不会开始……

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人不可能同时踏入两条河流，面对同一件事，人也不可能做出两次选择。一次又一次的选择，让两个人一点一点的靠近，直至最后融为一体，完全无法分开。

如果说两个人之间的隔了千山万水，那在后面的十多年时间里，两个人无时无刻不在以自己的方式跨越千山万水，只为了能陪在对方左右。他愿意为了她不断向上，而她也愿意为了他俯身亲吻大地。如果再用比较俗一点的话去总结，那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了！

在程毅对安心隐晦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后，两人仍然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彼此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会互相打趣、斗嘴，只不过关系好像比之前更进了一步，两人开始会分享一些从未和旁人分享的“囧事”。

正是这些看起来好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让两个人都对彼此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认识。

安心意识到原来程毅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坏学生”，在别人给他贴的各种标签下，她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并不是别人所以为的那种天天只想着打架斗殴的混子。

程毅也发现安心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阳光，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她总是笑得很开心，是那种看起来特别容易打动人的发自内心的笑，你甚至能够感觉到笑意从心里直达眼底，但实际上，她明明没有那么开心，在她周围总是萦绕着一圈淡淡的忧伤，却没有人曾注意到。

人总是会从亲密关系里面找到自己的价值，不管这种关系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在这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中，两人相处得很愉快，这让初中最后剩下的时间都显得那么短暂，似乎就是那么一晃悠就过去了。

对那段时光，两人都没什么太多的记忆，只是隔了这么久，似乎仍能闻到雨水洗刷过后校园的花园散发出来的芬芳味道、隐约感受到夜晚吹过的微凉的风、围墙外间或传来的蝉鸣蛙叫以及树叶被风吹过的响动声……

然而，中考过后，两人就暂时分开了。

安心还记得初中阶段自己最后见程毅是在南归县中学门口。那天正好是中考，安心上午刚在二中考完语文，中午父亲去接她回家准备去学校里的同事家吃饭。

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安心看见程毅和他的一帮兄弟在旁边的小路口笑闹，本来安心打算装作没看到的，没想到其中一个人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安老师好！”

安心父亲点了点头，还微笑着问他们考得怎么样。

几人毫不脸红地说：“我们肯定不辜负老师的期望，肯定都考一百分。”

安心父亲也没在意，知道这帮小子平时就这德性，笑着也就走过去了。

因为这么一闹，程毅也看见走在父亲旁边的安心了，他微笑着一眼不眨地盯着安心，安心知道他肯定想问自己考得怎么样，于是趁着父亲不注意偷偷用手在身旁比了一个OK 的手势，程毅立马收到了她的信息，用力地搂了站他旁边的朱老大一笑，笑得更灿烂了。

朱老大注意到两人之间私密的互动，立马跟着起哄起来，周围的人也不明所以地跟着瞎起哄，最终安心只能脸上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晕跟在父亲身后走进学校去了，把后面的调侃声都抛在脑后去了。

本来想着两人之后还会有一些机会见面的，但是没想到这之后差不多一年半两人都没有见面，甚至没有一点联系。

中考完后，安心就回到了北望。

虽然北望和南归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但是毕业后她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往南归跑了，毕竟她只是随着父亲的调动到南归念初中。现在初中毕业了，南归作为人生的一个中点站就保留在记忆里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只是一个中点，但她还是在南归结识了不少朋友，尤其是思思和程毅，这让她在南归的生活没有那么孤单，多了很多乐趣。她想去找思思玩，可是思思并不在南归。

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中考完后思思就和堂姐一起去广州打工了，希望能够多少赚一点生活费。因为她家里有四姐弟，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最小的弟弟才刚上小学一年级，上面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眼睛不怎么好的老奶奶，父母又没有正经工作，只能靠在附近打零工挣点钱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负担很重。

思思要上高中，对于经济本就拮据的家庭来说，无疑又是雪上加霜。所以她只能尽量去争取这样的机会，因为她太了解在这样的地方，如果不读书，以后是不会有什么出路的。

如果她的父母狠心一点，甚至可以因为家里比较穷，让她不要继续读高中，早点出去打工挣钱，毕竟那个时候在闭塞的西南小城里面，很多父母都认为让孩子读完初中就可以了，能够识字比他们强一点就可以了，况且出去打工可不比那些在单位上班的人挣得少。

在父母这种观念的影响下，很多学生初中毕业后连高中都不读就踏入社会了，尤其是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

对于思思的决定，安心是非常支持的，虽然在她看来读书是一件让她觉得有趣因而愿意坚持的事，但不可否认，对于寒门子弟来说，读书确实是他们能够向上爬的为数不多的途径之一。

然而这样的支持，也只能是精神上的支持，她目前也是靠父母养着，就算心里想要帮助，也没有那个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她就不可能去南归了。

于是整个假期，安心就只能在家待着。每天在家帮母亲看着小超市，读一些杂书、看看电视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