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赌坊的规矩
烂赌榕欠了赌坊一屁股债，还不上，经常会遭到赌场打手催债，拿不出钱就是一顿暴打。
这似乎成为了一个惯例。
其实在赌坊里面，不缺的就是这种欠债鬼。还不上来，赌坊总不能真把人弄死吧。那就真的变成坏账了。留着，说不定还有归还的希望。虽然这个希望比较渺茫。
况且有时候遇到脏活要命活儿，也可以交给这些人来做。只要出得起钱，大有输红眼的赌徒愿意去做。
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当然了，赌坊也不是善堂，由着这些欠债者逍遥快活，所以烂赌榕这些人过得，还是比较惨的。
但这些人又贱，又离不得赌场，身上伤稍微好点，又巴巴地跑赌场去了，总在人眼皮子底下晃悠。人家心情好的时候，懒得管你。心情不好，那就该你倒霉了，拖过来又是一顿打。
特别是看到他有钱下注的时候，那就更不得了了。
立马把人带过来，一番教育：“怎么着，有钱下注，没钱还账？”
烂赌榕连忙辩解道：“别人给的几个赏钱，等我赢了这一回，翻本了就还钱。”
“呵，就你那样，还想着翻本？拿来吧你！”
结果，刚到手的赏钱，还没有焐热，就被人给抢走了。
……
就有那么一次吧，可能是揍得太狠了，烂赌榕被揍得好几天下不了床。
这些天躺在床上，他就在想，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才算是头啊。想来想去，突然心中一横，总归都要挨打，还不如“摆大桌”去，若是熬过了，那不就翻本了么！
这“摆大桌”，说的是赌场里的一门规矩。
大多的赌坊里面，都有类似的规矩。这“摆大桌”就是其中一类，在北边也叫做“叠了”或者是“吃宝局”。
说白了就是任人打。无论别人怎么打，打得有多狠，你都不能喊疼叫停，你一吱声，这事儿就黄了。挨打的人，只能用手掩住裆部，身体的其他部位要暴露在外，打完一面，还得翻过身来让人打另一面。
当然了，其中还有规定，打人者只能使用钝器，比如棍子、板凳、锅碗瓢盆这样的都行，但你要提把剁骨刀来，就不行——那玩意儿，神仙来了也扛不住。
铁锤也是不允许的，几锤下去，还不把人给砸成面团了？
反之，挨打者也不能穿护具。你要穿一身盔甲来，那谁打得动你？
等打得差不多了，便有人出面调停，自此之后，挨打的人每月都能来赌坊领一份“份子钱”。
但这个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拿了赌坊的钱，就得管事儿。以后有什么卖命的活儿，赶上抽“死”字签的时候，那你就是第一个！
而之所以有这么一门规矩，说白了还是给人一个翻本的机会，不把人逼上绝路。毕竟被逼上了绝路的人，会干出什么事儿来，谁也说不准。
就像一些在赌坊里输得精光的赌徒，临走时，赌坊还会给你点餐费路费什么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只有被逼得没法了，想要绝命一搏的赌徒，才会走上这条路。除此之外，一些混混没了辙，也会干这个，不过他们所求的，又不一样。这个咱先按下不表，往后再详谈。
……
其实这个“份子钱”吧，很多地方都有。
最著名的就是码头。
码头上帮会抢地盘，一般分为“武斗”和“文斗”。武斗很简单，双方拉齐人马摆开阵势开片就行，谁打赢了，这地盘归谁所有。
但武斗消耗太大了，两方人马这么一打，打完躺一地的人。手下人死了残了，帮主都是要给抚恤金的，否则谁帮你卖命？战绩好的帮众，还要另外给奖金，这又是一份花销。
林林总总算下来，开打一次，都是不小的花费。
打赢了还好说，有了地盘就有了进账，还可以补充。
但万一打输了，那就亏了本了。
好多帮会越打越残，越打越弱，打到最后消失无踪，还不是因为没钱闹得。
有句话说得好，这江湖啊，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是人情世故。而这人情世故后面，都得靠钱撑着！
鉴于“武斗”花销太大，于是帮会头目们集思广益，发明了“文斗”。这文斗相对来说规模要小一点，但凶残程度，却不比武斗弱。
依旧是两方人马摆开阵势，然后一方出一个人。你切一根手指，我就砍一条胳膊；你敢把手伸进油锅里，我就敢把锅里的热油给喝了！
说白了就是比谁狠，谁手下的人更不要命！
当然了，一般那种敢喝热油的，基本上都玩儿完了。但他们的死，却为帮会赢得了比斗的胜利。
毕竟人家狠得连命都丢出去了，还有几人比他更横的？
帮会赢得了胜利，获得了地盘。先前豁出命来为帮会获胜的人，帮会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往后每个月这地盘上的收成，他的家人都能来领一份“份子钱”。
说白了，就是把命豁出去，为家里人谋一条出路。
这文斗相比于武斗来说，伤害范围比较小，帮主需要付出的钱财也比较小。所以只要不是生死大仇，帮会们都会选择这样的比法。
或许有看官要问了，万一这两边帮派都斗红眼了，你死一个，我也死一个，死到最后，成员们全死光了，不得让其他帮会占了便宜？
诶，这您就想多了。
有个词叫“点到为止”，比到差不多了，总有一方会拱手认输的。
否则，还不如直接开片，把其中一方干到死为止！
基本上不会出现，文斗把自家成员全玩死的荒诞场面。
……
那么回过头来，再说这“摆大桌”。
梧城这边的规矩，又稍有不同。
毕竟每个城市的环境条件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这梧城的摆大桌，就没有份子钱一说。毕竟梧城这地方，民风比较彪悍，穷的、横的、狠的人一抓一大把，玩命事儿排着队有人干，不缺你一个。况且这本地的帮会、赌坊自己养的打手，都靠着赌坊吃饭呢，人家才是分钱的人。
你把钱分了，人家吃什么？
你再横，能护得住一间赌坊？毕竟你就一个人，一双手一双腿，没有三头六臂的能耐，人多了也顶不住。
随便找几个烂人，把你往巷子里一堵，麻袋往头上一套，直接往河里一扔。
还想吃份子钱，吃元宝蜡烛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