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功臣
“唔？”老魏嘴里叼着龙鱼肚，满脸疑惑地看着对他嘶吼的大麦，“说什么？”
“呃……说什么来着？”大麦摸着头，突然像失忆了一般。
东瓜笑着说：“这个啤酒劲真大，大麦已经意识模糊了。”
大麦又一拍桌子，对着老魏说：“想起来了，说……说你怎么……怎么对付云霄和碧霄的……”
“你不是都看到了么？”老魏没理他，继续吃。
“不是啊！”大麦嚎叫了一声，“你不说明白，我心里着急，我着急，我……弄不明白我就过不去……你是不是背叛琼霄了？不对，不对，你是骗她们的……那你是故意的？不对，琼霄还打了你呢……”
大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表情沮丧，就像那天把咖啡洒到荣姐靴子里一样。
“他喝多了，你们别跟他喝了，酒量不行还来劲。”荣姐没好气地说。
“我没喝多，谁说我喝多了？我就是心里难受，我不能接受明明就在我眼前发生，我却没弄明白。就比如说……你不喜欢我，我弄不明白，那我就难受。后来……路瑶说了，你不喜欢我泡吧，那我明白了，我就不难受了……”大麦的舌头已经不太灵活，但眉宇间仍是强作清醒。
荣姐白了一眼，也不吭声了。
“老魏，回答我，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老魏没抬头，拿手指了指我。
“倦之都明白了，你还不明白。”
我一头雾水，筷子悬在空中，不知道是不是该收回来。
大麦通红的眼睛转过来盯着我，看了半天，看得我心里发毛。
“倦之，那你说，凭什么你明白我不明白？凭什么路瑶都知道我还不知道？你说……”
“我……我不明白，我明白什么了我就明白……”我慌张地说。
“倦之是这次的第一功臣，来，大家敬他一杯。”老魏从桌子那头举起了酒杯。
大麦一边盯着我，一边默默举起了酒杯，一口喝完。
“你还行不行？”荣姐带着怨愤问大麦。
大麦楞了一会儿，转过头对荣姐说：“他怎么倒成了第一功臣了？”
“你别喝了我就告诉你。”老魏示意东瓜把大麦面前的酒杯酒瓶全都拿走，又让服务员泡了几杯茶。
“行，那我不喝了。”大麦像小学生一样双手叠在饭桌上，直勾勾望着老魏。
“倦之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启发了我。”
“电话？哦……是昨天夜里你接的那个电话？”荣姐问。
“对，倦之打的，你们问他。”老魏又用手指我。
众人的目光又锁定到我身上，我支支吾吾地把昨天从酒店大堂遇到西芹百合安吉拉，到东瓜来公司给我送面条的过程说了一边。
“我……我就是觉得，我这一天遇到的人，给我的帮助，都是出于善良的本性。人的本性应该是善良的，你们还都不是我的亲人，对我都这么好。云霄、碧霄是琼霄的亲姐妹，可以不讲道理，但怎么会不讲感情呢？我……我就给老魏打了个电话，我想万一有用呢……”我说。
“你让老魏叫我们跳舞的？”大麦蹬着我问。
“没有没有没有。”我连连挥手。
“倦之跟我说，云霄和碧霄对琼霄一定是有感情的，有爱的，但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如果能唤醒她们对琼霄的爱，矛盾就能化解，硬碰硬没有必要，反而会激化矛盾。”老魏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倦之想的有道理呀，我们没想到。”雪姨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所以你才想到用跳舞表演来煽情，对吧？”荣姐问。
老魏看看荣姐，说：“对，我觉得倦之说的都是屁话，幼稚且可笑，所以就让你们跳舞了。”
“老魏你能不能说人话？”荣姐有点生气。
“用爱去唤醒云霄和碧霄是不可能的，她们是攻，我们是守，守城的人对攻城的人说我知道你来打我是因为爱我，不可笑吗？”
我感到自己的脸很烫。
“但是，倦之的说法突然让我意识到，我们一直把琼霄和她的姐妹放在对立面上思考对策，那想到的办法都是对立的，只能单赢，还不一定成功。我们没有考虑过，能不能把她们三个放在一起考虑，当成一个整体，有没有双赢的办法。倦之有一点是对的，她们终究是姐妹，有血缘关系，爱是她们能成为一个整体的唯一理由。没有倦之的电话，我们今天就是跟她们俩拼到你死我活，输赢谁都不好说。所以他是第一功臣，明白了吗？”老魏说。
“脑力劳动高于体力劳动，懂了懂了，我没意见。”荣姐笑眯眯地看着尴尬的我。
“你刚还说爱很幼稚可笑。”大麦挺着上身，似乎坚持不住了。
“让云霄和碧霄爱琼霄的确幼稚可笑，但反过来就不可笑了。琼霄从心底还是爱她的姐妹的，她不想和家人反目成仇。你们连这点都没看出来吗？”
大麦斜着眼，垂着头，感觉是困了。
“琼霄根本不担心云霄碧霄的举动，她们想要的钱，琼霄原本就是给家人准备的。但是云霄碧霄这样搞，钱就从恩惠变成了赔偿，做善事就变成了赔罪活该，这是琼霄不能接受的，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钱。”
老魏心不在焉地翻着果盘，从里面找自己喜欢的果子吃。
“不是钱？那还费那么大劲，她是想要什么？”雪姨问。
“家和地位。”老魏啃着果子看着我，“琼霄要做一家之主。”
见没人接话，老魏拿毛巾擦擦手，又说：“判断客户的意图，是一切工作的第一步，不知道客户想要什么，一切都是白搭。但是这次，我也没有判断对，疏忽了，幸亏倦之提醒了我，来，再干一杯。”
我很不好意思，因为老魏说的我压根就没想过，我还处于幼稚可笑的那一层。
“要是还不明白，那就回去自己再琢磨琢磨。”
“我就说嘛，你们就听老魏的就好啦。来，小子，跟瓜哥喝一杯。”东瓜举着酒杯递到我面前。
“东瓜哥，昨天谢谢你，给我送吃的还帮我通宵加班。”我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这种包装很精美的啤酒度数很高，这么喝对我着实有点勉强。
“对了，老魏，这小子不错哦，一教就会，值得培养，可造之材。”东瓜对着老魏夸我。
“太好了，你们都在，我还以为赶不上了。”包间的大门被推开，走进来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