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交作业
今天的早会比平时晚了近半小时，并且少了雪姨和平哥，他们俩一早直接去神广会看场地了。
早会围绕荣姐展开，三霄娘娘是目前易神最大的攻坚课题。老魏说，琼霄一天要给他打6遍电话催问进度，不仅严重影响了他正常的生活和工作，甚至让他产生了灵异的生理反应。老魏的神经系统似乎和附近的基站建立了感应，来电前一秒，电话还没动静，老魏就会浑身麻痹，直到本次通话挂机。
我心想，这两天老魏打游戏恐怕又是输多赢少。
荣姐简单地阐述了一下课题情况，这次三霄娘娘的广告合作虽然甲方主体是云霄、琼霄和碧霄三个人，但实际决策人是琼霄。针对三霄娘娘的供奉推广，最大的难题不是如何将厕所之神发扬光大，而是如何与琼霄个人的广告业务完美规避。
荣姐说：“三霄娘娘是个老牌神仙，一直以来的品牌定位就是厕所之神，所有的朝拜和供奉也都是这条线上的。因为不和，琼霄出走，建立了个人品牌琼霄仙姑，定位也是厕所之神，这一年来和易神的合作有不错的业绩。坦白地说，厕所之神做起来没有太大的难度，我们有实操经验，但琼霄一反常态表现出非常急迫的压力，我认为她在担心三霄娘娘和琼霄仙姑之间，会存在竞争，继而导致个人利益损失。”
老魏赞许地点点头，说：“荣姐说的很准确，我没有透露过这个问题，但你还是发现了，分析问题很有深度。琼霄实际上也没有找我提过这个事，作为两个甲方的负责人，她有身份上的顾虑，但我们需要考虑到这一点。如何在做三霄娘娘广告的同时，不对琼霄仙姑造成损失，是这次策略方案的重点，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重点。”
大麦接话说：“以琼霄的性格，她一天给你打6遍电话，意思就是她有心思需要你猜。你什么时候猜中了，她就不打了。”
老魏皱着眉头盯着大麦，说：“你怎么不早说？”
大麦一脸无辜，道：“上次我说了呀，琼霄是个女人，女人不都这样吗？你水平那么高，还用的着我教你？”
我把头埋在笔记本里，心中羞耻翻涌，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我昨天费劲思考的所谓策略，现在看上去都像是如何抢琼霄的生意。
“所以三霄的定位要重新思考，既不能颠覆从前，还要与琼霄不冲突。”荣姐把话题拉回正事。
“那都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想法。”老魏边说边把身后的白板擦干净。
“倦之你先说说吧，昨天让你也思考的，你不是写了很多吗？”荣姐看了我一眼，我不敢回应她的眼神。
“倦之，说一下，这业务怎么说也算是因为你的策略才签来的，说说你的想法。”老魏看着我。
我把心一横，放下笔记本说：“本来我是有思考一些的，但你们刚才一说，不能和琼霄 有冲突，我这些思考就都没用了，我思考的都是和琼霄冲突的。”
“没关系，策略会创意会就是相互启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不定有什么大用。”
我理了理思绪，说：“三霄娘娘的厕所之神，是源自她们在人界神话《封神榜》里用的法器叫混元金斗，混元金斗的原形是当时人们上厕所时的厕桶。由于人界华夏文明在古代非常看重农业，粪便是耕种经济下主要的肥料来源，所以当时的人们会把粪便收集起来用于施肥，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屎尿虽然是肮脏的排泄物，但它代表着一种经济能源，代表着一种收获的希望，才催生了厕所之神的图腾，催生了混元金斗这种在神话里非常厉害的法宝。”
“挺详细的，功课做得扎实，表扬。”荣姐笑道。
我腼腆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在现如今人界的时代下，绝大部分地区施肥早就不用粪便了，厕桶这种东西也早就消失了，人们上厕所都在玩手机。再去按照传统的方法推广三霄娘娘，几乎没有传播的土壤。我在学校里学过，广告策略依托于营销策略，营销的四大要素：产品、价格、促销以及渠道，三霄娘娘在人界的现代社会构不成完整的品牌体系。在厕所里祈福，是很难理解并且会越来越难理解的行为。”
“那如何解决呢？”老魏问。
我顿了顿，紧急整理了下思路，答道：“我觉得，要给厕所之神定位，首先要给厕所定位。不同的人，厕所所代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不同地方的厕所，代表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所以，不同的人在不同地方的厕所里，他脑子里想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说说看。”
“比如说，我在观测人界的时候发现，有很多人界的女性，只在家里上厕所，在外面拼死也要忍着，因为家里的厕所代表着卫生、安心。还有很多人界的男性，喜欢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但如果是在家里厕所，他们就不会抽烟，只是发呆，但如果是在外面的厕所，比如工作地点，就一定会抽烟。还有，很多小孩子喜欢坐在马桶上看书，一坐能坐半个小时。”
“这些都是你观测到的？”
“呃……不是，室内环境大多是封闭的，观测不到，我是通过人界人们日常交流总结的，并不是捏造。”
“继续。”
“我的想法是，厕所对于现代人界人类而言，虽然最主要的功能还是卫生场所。但在先进发达的城市，厕所所承担的功能已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细致。我们可以依据这些线索，给三霄娘娘新的定位，让她们符合现代社会人们上厕所时的心态，看能不能创造出新的朝拜需求。”
“你有具体的结论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目前只想到一个，叫畅所欲言，言是拼音YAN，是个谐音。YAN代表语言的言，就是说话，在上厕所的时候，你可以一边畅快的拉，一边畅快地和自己说话。另外YAN又代表颜色的颜，就是容颜，在上厕所的时候，女性肠道通畅，就会气色好，更美丽。还有YAN代表演员的演，小孩子在坐马桶的时候看书，可以安心地扮演书里的角色，没有人打扰，提高专注力。”
“畅所欲言……”老魏、荣姐和大麦嘴里反复念叨这几个字，表情阴晴不定。
我忐忑地用眼角瞟着他们，如同大麦喝多了瞟荣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