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欢而散
“路瑶电话里怎么说的？”雪姨问。
大麦气鼓鼓地把手机拍在桌面上，说：“路瑶亲口承认红莲辞职是她说服的，从她第一次到公司踏进大门那一刻，她就决定要让红莲离开。亲口说的，就是刚才，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对质。”
“红莲怎么就得罪路瑶了，要跟前台过不去。”
“这还不明显吗？路瑶就是各个击破，不愿意跟她统一战线的都叫得罪，她会一个个收拾。我说红莲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辞职了，就是路瑶逼你的吧？红莲，有我们在，你不要怕她，她要是敢辞退你，我们都跟她对着干。”大麦义愤填膺，撑着桌子，边说边又把杰克尼丹的酒瓶子抄了起来。
“红莲，是路瑶逼你辞职的吗？”荣姐在一旁问。
“没有，你们别听大麦胡说。”红莲低着头答道。
“红莲，你别怕，该干嘛还干嘛，谁都不能赶你走。”大麦又是一杯酒下肚。
“路瑶怎么是这种人啊？公司让她当法人，等于公司也是她的事业，怎么还挖自己墙脚呢。”
“人家大公司高知精英，看不上易神这种小买卖吧，但也不至于跟前台小姑娘过不去，丢不丢人。”
“是啊红莲真可怜啊受委屈了。”
“我看她是给咱们下马威，好推行她说的公司改革。”
“红莲，听我的，就在易神好好干，没有人能欺负你，我大麦第一个不答应。”
“大麦，没有人逼我辞职，是我自己的决定，别说了行吗？”红莲抬起眼睛看着大麦。
“红莲，我知道这不是你真实的想法，你是担心路瑶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对吧，我说了，你别怕，踏踏实实的工作，好不好？”
红莲摇摇头，似乎并不打算改变辞职的主意。
“我现在就给路瑶打电话，说你不走了，看她能怎么样。”大麦说着拿起手机开始拨号。
“够了！”红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包间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我说了没有人逼我辞职，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非要给我加戏吗？”
“红莲……你……”
“我就非得干前台吗？我不能干点别的吗？我要干多久的前台才能干点我想干的事啊？”
大麦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双眼迷离，看样子杰克尼丹已经快占领神经系统的高地，开始指挥躯壳行动了。
“工作我会交接好，你们就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红莲丢下这句话就夺门而出，一口肝肠寸断都没有尝。
“红莲……”雪姨急忙忙追了出去，荣姐也要跟着，被雪姨叫住，“你先管好你家大麦吧，红莲我去劝，大麦你今天有点上头。”
荣姐停在了门口，寻思半天，转头对我们说：“什么叫管好我家大麦？”
我们都当做没听见。
“还有你。”荣姐指着大麦的头，“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残疾？你当你是谁啊？你有哪一次喝酒不丢人吗？你能不能不要活在自己的想象里？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你以为所有人都要听你的吗？”
大麦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什么解释，杰克尼丹的酒瓶子还在手里，随着胳膊来回晃动。
气氛尬在那里，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再移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好似天长地久之后，雪姨一个人回到了包间。
“红莲先回去了，心情不好，我也不好拉她回来吃饭。不过她说她理解大麦，也知道大家对她好，不舍得她走，所以她自己消化一下就过去了，明天还是会准时上班。”雪姨回到座位上说。
“那咱们还吃吗？”大麦问。
“吃吃吃，你除了喝酒就是吃，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残疾？你还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思考？”荣姐又指着大麦的头一顿臭骂，眼看肝肠寸断的热气渐渐消失，我肚子更饿了。
“我好不容易露一手做这么一大桌菜，不吃好浪费哦。”东瓜喃喃道。
“吃啦，饭菜是无辜的啦，老魏你说咧。”
“吃呗，不吃怎么补脑子呢？”老魏拿起筷子，也不等其它人表态，自己吃起来。
“那酒也别喝了。”大麦悄悄把酒瓶盖上。
“你喝，干嘛不喝？不喝你还活的了吗？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残疾？三句话离不开酒，没有酒你就……”荣姐朝大麦发起了第三波指头攻击。
“行啦，别说大麦啦，他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啦，要是换你辞职，他也是这样上头啦，别说啦过来吃饭。”平哥指了指荣姐的位置，荣姐板着脸转了回来。
“路瑶还说了什么？”老魏问。
“她说公司的企业定位要坚决调整，没有商量的余地。目前的业务结构要尽快扭转，包括三霄在内的业务都要根据企业定位调整而变化，必要的时候该舍弃要舍弃。”
“那为什么要劝退红莲呢？”
“她没有说劝退，我听她的意思是，以红莲的条件，不应该在易神这种小公司做前台这种工作。”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呢？是公司屈才了。”
“那我总不能说红莲辞职是因为公司让她委屈了，那只能是路瑶让她委屈了啊。”
荣姐刚夹了一块肥肠，一听大麦说这话，立马把筷子一丢，指着大麦的头叫道：“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残疾？打个电话还带自己改编的，你在给自己加戏吗？你是言情剧看多了吗？”
我感到很恍惚，仿佛大麦脖子上的东西不应该被称为脑袋，而是一种名叫残疾样本的头状物体。
“你别老说我脑子有残疾，说多了就真有残疾了。”大麦扒着饭碗，也不好伸手夹远方的菜，只从自己面前的青菜碟子里夹了点菜梗到自己碗里。
“你脑子有没有残疾不是我说就管用的。”
“我脑子要有残疾，那你脑子也有残疾。”
“对，我脑子就是有残疾，不然我怎么能跟你共事这么久。”
“合着我是脑子残疾我不配跟你共事呗。”
“你要有这种自知之明就先看看自己脑子残没残疾。”
“月璃荣儿你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人了？”
“我看不起人是我的事，你被不被看得起是你的事。”
“那我不干了。”
“正好这顿饭送给你了。”
大麦嚼了一半的青菜挂在嘴边，停下了脸颊的肌肉，吐了出来，站起来把筷子狠狠往桌面上一砸，转身走了。
荣姐头也没抬，继续吃自己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