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辨认尸身
莫小易大惊，挥刀刺向灰衣人。灰衣人见一刀砍死匠人，身形晃动，避开莫小易这一刀，恨恨的冲着院内跌坐地上的同伴喊了声，“先撤。”
说罢，身形一纵跃出门外。莫小易冲出门外想要追赶，见灰衣人鹘起鹘落，已经跑远，再转身进门找另一个灰衣人，见那人已跃上房头。莫小易不擅轻功，只得作罢，顾不上自己身上伤痛，连忙来看那匠人。
那匠人身中一刀，眼见不活了。莫小易想从他嘴里得到余风刺杀鄢陵侯的内情，急问道：“你是什么人？刺杀鄢陵侯的剑是你造的吗？是否是余风指使？”
匠人张着嘴，半天说出几个字：“余……余……”便即咽气。
眼前这人随时刺杀鄢陵侯的帮凶，但莫小易平生第一次遇到有人被杀死在面前，内心不免恻然。旋即想到，这人一死，就没了人证，就算自己可以指正余风，余风也可抵赖不认。他更未想到余风看似豁达豪迈之人，竟这般狠辣。
莫小易想了想，当务之急需得赶紧禀报师父去找余风。这两名灰衣人回去定然会禀报余风，迟了恐余风会逃跑。这匠人尸体也要带回鄢陵侯府，眼下没人帮忙，只得背他回去。
莫小易走进屋子四处看了看，找到一条床单，拿来缠在匠人尸体的背部，遮挡住刀口，然后将匠人胳膊搭在肩头，牵动肩头和右臂伤口，一阵疼痛袭来，险些栽倒。他运起紫微功，伤口疼痛之感稍减，便背起尸体走出门外。
穿过葫芦巷，走到大街上，莫小易不顾街上路人驻足观望，发足狂奔，不多时回到鄢陵侯府。叫开府门，就见到南宫昊。南宫昊见莫小易背了一个人，不由一愣。
“小易兄弟，你去哪里了，背的这是什么人？”
莫小易再也立足不稳，身上尸体滑落，险些自己坐到地上。他蹲下身子呼呼喘气。南宫昊这才看清地上的是具尸体，不禁大惊失色道：“小易，这……这人是谁？”
莫小易呼吸稍稍平复，对南宫昊道：“南宫门主，我……我师父回来了吗？”
南宫昊道：“左使刚刚回来，还问起你呢。”
莫小易道：“快……快去帮我请师父来。”
南宫昊急忙去请卫孤云。不多时，卫孤云疾步赶来，看莫小易身上有伤，地下又躺着一具尸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被何人所伤？”
莫小易喘息已定，这才感到伤口又开始疼痛，他顾不上这些，急忙将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卫孤云。
“我怀疑解右使就是与丁一枭密会之人，向告诉师父，但师父不在，就想去找余风求证。不料发现余风才是刺杀侯爷背后主使。我本想救回这个匠人做个人证，到底还是被余风的人杀了。”莫小易道。
南宫昊惊道：“刺杀鄢陵侯竟是余风做的？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小易道：“他早有诛梁之心，他的父母兄嫂和侄儿都死在梁国人手里，由此连带侯爷也恨伤了。”
卫孤云听完莫小易所说，眉头微锁道：“翻翻这人身上，可有什么东西。”
南宫昊上前翻看匠人尸身，从匠人怀中发现了一个布包，取出打开布包，里边是三把铜钥匙。
卫孤云接过钥匙看了看，吩咐道：“南宫门主，先将此人尸体收好，再派人带上纪信手书到张记铁匠铺请一位匠首来认人，看死的是否是张记的人。”
南宫昊拱手领命。卫孤云又对莫小易道：“你受了刀伤，先随我来，为师与你治伤。”
莫小易忙道：“师父，我这点上不打紧，得赶紧去找余风，迟了他就跑了。”
卫孤云摇头道：“先确定此匠人确实出自张记再作计较。”
莫小易心里着急，也只得跟着卫孤云进屋。卫孤云为他上了金疮药，又包扎好伤口。他见卫孤云始终面沉似水，便低声问道：“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卫孤云微微一笑道：“你去找余风，是有些莽撞，原该先与我说的。解右使与我同为尚贤二使，地位不同，何况余风素来不喜为师，你当着他的面追问解右使去向，他如何不怒。至于救人，你倒是做的不错。”
“那师父为何不赶紧去找余风？”
“余门主是尚贤馆八门宗主之一，又由解右使统属，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不可妄动。你也不必担心，尚贤馆法纪森严，门人又遍布天下，真要是余风所为，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莫小易点点头，牵动伤口，又有些疼，不禁皱了皱眉。
卫孤云笑道：“看来受伤不轻。”
莫小易脸上一红，忙道：“些许小伤，不碍事。”
正说话间，南宫昊去而复返，张记匠首已经带到。卫孤云让莫小易在屋中休息，但莫小易坚决不肯，便带他一同去见匠首。
匠首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见到卫孤云连忙施礼道：“张记匠人张大柱见过卫左使。”
卫孤云颔首还礼道：“张老伯，请你前来，是有个人请你指认，看看是否是张记的匠人。”
张大柱点头道：“刚才南宫门主已经告诉小人，不知这人在何处？”
卫孤云引张大柱来看尸体。张大柱一看不禁惊呼道：“这……这正是张记匠人，名叫廖平，……他怎么死了？”
莫小易问道：“此人可是在张记犯了什么错误，被除了匠籍？”
张大柱摇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哪里话来，没有的事。他告诉我们家中老母重病，要回乡奉母。”
卫孤云问道：“这个廖平在张记是何身份，什么时候回乡的？”
张大柱挠挠头想了想道：“廖平在张记不过普通匠人，大概一个月前就回乡了吧。”
一个月前，莫小易心中盘算时间，那是在鄢陵侯遇刺之前就走了。
卫孤云道：“纪府制剑工艺，廖平可知？”
张大柱急忙摇头道：“制剑工艺向来只有我们三个匠首掌握，廖平只是一个普通匠人不会见到。这人为人胆小怕事，手艺确实不错，制剑的工序倒都干过……”
“你是说，他虽然不曾接触制剑工艺，但几道工序他都分别参与过？”卫孤云问道。
张大柱道：“是啊，他人老实肯干，干活麻利，学东西也比别人快些，所以我们也没让他固守在一个工序上，经常让他换换带带新手。”
卫孤云从怀中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张大柱：“张老伯，这三把钥匙是从廖平身上发现的，你看看是否有问题。”
张大柱接过钥匙，忽然脸色一变，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颤抖着从里边也取出一把钥匙，和手中三把中的一把比对，大惊道：“这……这是开密匣的钥匙，廖平如何有的？”
卫孤云不动声色道：“另外两把也是吗？”
张大柱惊慌失措道：“另外两把在另外两名匠首手中，小人需回铺子找他二人比对，但这把与小人手中的钥匙确实分毫不差。钥匙小人和几个匠首都是随身携带，密匣藏的配料和工艺干系重大，这廖平竟然配有同样的钥匙，纪侯怪罪下来，小人如何吃罪的起。”
卫孤云点点头道：“张老伯不必害怕，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在下自当与纪侯分说。”
张大柱显是十分恐惧，急忙拱手道：“小人和几个匠首的身家性命，全在卫左使了。”
“还请张老伯带在下属下到铺中找来另外两个匠首，将钥匙做个比对。”
“全凭卫左使吩咐。”张大柱道。
南宫昊领命送张大柱回张记铁匠铺比对钥匙。俄顷，南宫昊带回比对结果，廖平身上的钥匙与匠首钥匙分毫不差，南宫昊还当场用廖平的钥匙打开密匣之上的三把锁。证据确实，这个廖平就是造刺客之剑之人。
“师父，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卫孤云忽然想起一事，道：“小易，有件事只有交给你去办，你去尚字门设法将常六带来见我，不要惊动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