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可曾听过血月?
“公子可有问出什么?”甘絮在宅院里等的是在着急,终于瞧见江瑛回来,未等江瑛坐定,便开口询问。
江瑛哈哈大笑,便将在简廷谚铺子的遭遇都说了。甘絮听后勃然大怒:“无耻之尤!那简廷谚果真不是善类!”
江瑛道:“我没有问很多,只是确定了几桩事,那些女子确实在赵王府,不管是凤仪楼,还是简廷谚都和赵王府有紧密的联系,所以,那些女子的失踪和他们都有关。”
“赵王府?凤仪楼的背后,难道不是官府?”甘絮有些不解。
“官府只是幌子,真正要紧的是牡丹图,赵家二郎那日的灯笼,凤仪楼的屏风,简廷谚宅院的墙壁,都有牡丹图,而且出于同一人之手,我没问简廷谚太多,因为他不会真的说他所藏之事,我在他胸前留了针,他虽看起来惊慌,却完全没有吐出什么要紧话,他怕是料定了我不会杀他……”
简廷谚这样一个人能统领凤凰帮的一众地痞流氓,绝非意外。
江瑛皱了皱眉,要了解一个人,就要先知道他怕什么。而世人总该有怕的东西,哪怕是这种欺男霸女之人。从开始接触简廷谚那一刻起,他虽一幅懦弱无能,看似无害的面孔,江瑛却总觉得他城府不止于此。
怪就怪在这简廷谚和凤仪楼之间的关系,若单看这牡丹图,那他们定是为同一人卖命,而凤仪楼所说的这背后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赵王,可是简廷谚却又总是攀咬凤仪楼,恐怕是他们之间早有嫌隙。
“公子今日牺牲至此,难道不能抓了他去定罪?”
“抓他容易,但只怕还没审讯出什么,他就会像凤凰帮其他人一般,被灭口,所以此刻,他若是闭上嘴,反而最好,何况这背后若真是赵王,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怕是赵家门都进不去。”
“公子反正我们此刻缺的是证据,为何不直接将那被关在凤仪楼的乐不川救出来作证呢?”
是了,乐不川!
“甘絮你速去一探凤仪楼,不要惊动任何人,去看看凤仪楼有什么动静。”
甘絮刚出去不多时,东方裕便到了。
“在下贸然前来,是有一事要请教姑娘。”
“姑娘请看,这里有一份图,和一封信。”东方裕将先前的凤仪楼地形图和揭发冯二罪行的信件一起摊开在江瑛面前。
“姑娘觉得,这是否出自一人手笔?”
确实是一人手笔,都是江瑛用左手写画。他惯用双手,且双手书画之风全然不同。
江瑛望着东方裕,嘴角微动。
“虽然这画上虽然字不多,但这字迹确实和这信件十分相似,姑娘以为,这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东方裕急着前来询问江瑛,他先前以为暗中助他之人是长允,但问过长允,这图并不是他所画。不知怎的他便想到了江瑛,只是他见过江瑛的字,全然和那信和图上的字不一样。所以此番,他只能来稍稍探探江瑛的反应。
江瑛只得将信和图取过,作状仔细看了看,微微颔首以示贊同,接著挑了挑眉望向东方裕。
东方裕忙不迭的解释道:“此番劳烦姑娘实在是不大方便在衙门查,我见过姑娘墨宝,且观姑娘雅居知道姑娘深谙书道,此刻在下身边暂无能人,故来叨扰姑娘。”他瞧江瑛的表情,觉自己这般平白试探失了礼数,不免有些窘迫,言乱语的扯了一堆。
江瑛淡淡一笑以示无妨。
东方裕还想问昨夜的事,但见江瑛并无大碍,也不好问。
江瑛拿起纸笔,在纸上写下:“昨日江上大乱,未能寻得机会帮公子求见赵王,望公子勿怪。”
东方裕道:“姑娘有心了,这两日狱中之事也颇有些棘手,昨日未能及时搭救姑娘。”东方裕想着先前自己答应了暗中保护江瑛,此番倒是自己食言了,不免有些气闷。又想起了在狱中杀了几十人的凶手,心中又愤恨,一时再无他话。
恰逢此时,甘絮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公子!那凤仪楼……”甘絮慌忙回到宅院时,并不知道东方裕在此。他跑进内堂,见到江瑛和东方裕二人时,只能把说出去一半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江瑛暗暗瞪了甘絮一眼,当即挥笔写道:“我自作主张,让他去替大人看看凤仪楼的动静,望大人莫怪,他没规矩惯了,定是觉得大人亲切,这才叫公子。”江瑛写罢自己都骂自己愚蠢,这谎话简直是难得一见的拙劣。
江瑛忽然叫东方裕为大人,让东方裕呆了呆。不知为何,虽然江瑛看起来一向礼数繁多,但总觉得江瑛对身边之人的称呼倒是很亲切,故而此番这句“大人”倒是突然让东方裕有些疏离感。他想着这许多事,倒是一时没留意甘絮为何替自己去凤仪楼打探。
良久他喃喃道:“不妨事,叫公子,亲切些。”
江瑛似是并没听到东方裕说什么,点头示意甘絮往下说。
甘絮道:“凤仪楼里,一个人都没有。”
果真如此?江瑛望着甘絮。
甘絮会意继续道:“所有陈设都照旧放着,楼里的东西像是刚用过,小人怕惹事端,故没有去第十层。但听动静,小人确定楼中无人。”
这就怪了,连乐不川都不见?凤仪楼平日里从不歇业,直至子时。就算是子时,也有守夜的小厮还有打手,这大白天的,楼里的人怎的就不见了?
难道,也被灭了口?
“喔对了。”甘絮从怀中掏出一物,“小人在楼中发现了这个。”说罢递给了东方裕。
东方裕拿过一瞧,是一叠白纸,白纸上只有画了个血红的圆。
“小人看到楼中好几处都贴了这样的白纸,甚是怪异,放心不下,便取回来了。”
江瑛在一旁闻了闻,味道有些奇异,这是,以血画成的!
东方裕自也察觉到了,他拿起纸细看:“这么些纸,用血画就,且颜色这么鲜红,想是在血里掺了丹砂,只是这纸的用途是什么呢?”
果真如此!
这样一来,这一切就说得通了!江瑛皱着眉在屋子里走了两步,片刻之后他似是做了某个决定,便在纸上写道:“公子可曾听过,血月?”
东方裕道:“血月?未曾听说。”
“这世上有些隐密之人,他们信奉血月。”
“那便是拜月?”东方裕知晓民间有拜月的习俗,只是不知和江瑛所说的血月有何分别。
“非也,血月乃是邪祟之所向,意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火光四起,天下动荡,而自古信血月之人,为的都是做这天下之主,而这血月并不常见,故而血月出现之时,便是当今天下气数已尽之时。”
东方裕看完纸上所写,面色大惊:“姑娘这话,切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公子莫急,我所讲的正是这拜血月的缘由,拜血月之礼成,需要活人做祭,再以祭品之血画就的符咒,还有血月,三者缺一不可,此刻公子手里的,就是符咒,而今夜,就是血月。”
江瑛所写字字真切,东方裕不得不信,但还是不免问:“姑娘此话当真?”
“公子以为,此刻在这凤凰城中,有谁最有可能想做这天下之主?”
“难道是……”
赵王?
东方裕虽未说出口,但心中已了然江瑛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