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麻烦的案子

  皇家对凤凰城一带之事尤为关切，往日赵王每月定当上报一次，向皇家禀明凤凰城的各种大事，通常都是沙匪是否有来犯，边关是否平安，百姓是否安康，以及金州附近的边境诸国可有异动。这样一来，皇家便能时时掌握凤凰城之事。而赵王本人也会每半年入京一次，一是为了晋见皇家，而来则是为了看那留在太子身边的大儿子赵仁申。以凤凰城近日的文书来看，赵王称病之后，往京里递的回报也少了。

  赵仁申做太子伴读，深受皇家喜爱，后封了一品少傅，皇家还特许他日后再京中封府承袭爵位。而今年乃是赵仁申将及冠，赵王更加是欢喜，还未到回京叙职的日子，便早早动了身。待赵仁申礼成，这才回了凤凰城，之后便称病闭门谢客。如今半年一次的入京时限已到，皇家特许他养病为先，待病好了，再行入京叙职。

  赵王是半年前开始病的，而凤凰城三月前才开始有人失踪。这其中有何联系，东方裕善不能参透。

  更重要是，若真如凤一所说，那些江湖高手全部都入了赵王府，岂不是全部归顺了赵王？

  从文书卷宗里并无所获，东方裕又命人调来了案件卷宗，但时间紧迫，怕是无法一一查阅了。

  这时长允进来告知，有人求见，说是有冤要诉，已在外面跪了几个时辰。

  东方裕心下疑惑，思索片刻，便让人通传了。东方裕虽是刑狱司密探，但此行接手的是女子失踪一案，寻常的事件，还是当交由当地父母官作主。于是差人去寻尹贵，自己先行见了那申冤之人。

  来人是位女子，进门就跪下了，颤声问道：“这位可是京里来的刑狱司大老爷？”

  东方裕点了点头，示意女子起来说话，心下却想着女子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分。

  女子并不起来，口里直直喊着：“贱妇走投无路，求大老爷帮我做主。”

  东方裕眼下正急着那血月和赵王一事，实在无暇顾及他事，但看那女子额头磕的血流不止，当即决定听上一听。

  女子是凤凰城边的一个村妇，家住岩石村，丈夫是个泥瓦匠。半年前，丈夫和邻村的几个泥瓦匠一起被找去接一个大活，便一起离了家，并没说做的是什么活，只说做完就会回家。三个月过去了，和丈夫一起出去的泥瓦匠都回了家，后来就收到了丈夫的死讯，说丈夫在做活儿时不幸从高处坠落，就这么去了，尸首未曾找到，后来官府只送来一笔银子了事。女子哭的死去活来，到处询问丈夫下落，但并无结果。且其他的泥瓦匠都说不出那活儿究竟在何处，后来还陆续搬离了原来的住处。女子最后只能认了命，给丈夫立了衣冠冢。

  然而奇怪的是，前几日那尸首竟然自己回了家，并且晚上还开口说了话，说自己有冤，死在了赵王府，好不容易才回来，让女子先不要声张，等一位京里来的大官，可以帮着申冤，且丈夫的手里还拿了状纸，女子不敢有误，直接就带着状纸来。

  又是赵王府？

  东方裕闻言道：“你怎确定是丈夫的尸首说了话？”

  女子道：“屋里当时并无他人，虽然丈夫的声音似有些和往日不同，但那语气，就是丈夫的语气。”

  东方裕接过了女子的状书，上面所书和女子所述一致，观那女子也不似是说谎。只是这一切，仿佛就是有人要刻意借着女子之口说出此事。

  东方裕想了片刻又道：“你可知一同去的泥瓦匠有几人？”

  女子答：“约莫三十余人。”

  若是需要三十多个工匠，那定不是能草草了事的工程，却也算不得大的。

  东方裕对长允道：“立即去查，凤凰城半年前有何处需要修葺。”

  长允领了命，东方裕同时也派人去女子家将尸首运回，让仵作查验。而自己又拿起了那状纸反覆查看，虽然字迹全然不同，但不知道为何他又平白想起先前收到的那两件东西。这阵子以来，他总有种感觉，有人在牵着他往前走。

  东方裕在衙门忙的焦头烂额，江瑛送走了东方裕之后却十分清闲。

  甘絮想了许久还是开口问道：“公子，这血月一事是真的？”甘絮倒不是不信，只觉此事骇人听闻。

  “血月一事是真，赵王一事却只是推测，因为他有莫大的嫌疑，血月祭祀，所需的准备繁多，光是那祭祀的人命就要赔上许多，此时在城中有这手眼通天本事的却只有赵王。”

  “但公子这般说，东方大人会信吗？”

  “就算不信，也会有所怀疑，只要朝着那个方向去查，总能查出些什么，只是他今夜会不会去，就很难说了。”毕竟，自己刚给他送去了个大案子。

  江瑛先前查问了城中的怪事，发现有一桩让人不得其解，城外几个村子的工匠齐齐搬了家。他亲自去查问过，并无异状，只是这些人对于自己先前是给什么人办事，在何处，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一路蒙着眼，行了几天几夜才到地方。之后被分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照着一个图挖掘，且他们每人的所在之地每日似是都不一样。事后雇主给了很多银钱，唯一的要求是他们挨个搬走。

  然而这些泥瓦匠中，却死了一人，官府说是回家途中从山上摔下去死的。江瑛本着死要见尸的想法，亲自去寻了传说泥瓦匠摔下去的山崖，所幸山崖不高，还真的让他找到了，只是那尸首是被埋在了地下，可见并不是摔死，且在那尸首历经几月，竟然还算完整，周身还散发着一种异味，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给人害死的，于是江瑛果断把这麻烦事交给东方裕了。

  眼下想什么都没用，还是筹备着，今夜去瞧瞧那些人是怎么拜血月的！江瑛抬头望了望即将西斜的日头。

  这时门前响起了敲门声，伴着一个悠扬的男子音，“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公子，是那卖书郎，怕是在挨家挨户卖书，卖到这里了，公子若是没有想买的，我这便跟他说。”

  江瑛点了点头，想起那卖书郎一言一行倒是个有趣之人，若来日有机会倒是可以请他喝盏茶。

  不一会儿，甘絮回来了，手了却多了本书。

  江瑛瞧了瞧他手里的书，脸上是询问之色。

  “公子，这是那卖书郎送的，说是先前跟他买了许多书，故而这四方堂最新出的书免费赠阅。”甘絮说着将手里的书递给江瑛。

  江瑛接过一瞧，书名是《四方奇闻志》。眼下无事，而江瑛爱书，他便坐下顺手翻了起来。他边瞧着，面上渐露笑意，大声道：“有趣，那卖书郎果然有趣。”

先前的许多事，现在倒是明了了！

  “甘絮，你快快去寻那卖书郎进来！”

  甘絮闻言出门查看，而那卖书郎却早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