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正的凶手
我愕然看向韩勇。我不理解，以韩勇的性格，如果他真的爱何婉容，他怎么会轻易坐视自己的爱人再次嫁给别人。
按照何欣的说法，郑文俊是这个小渔村里村长的儿子，他对美丽温柔的何婉容也爱慕不已。从小不务正业的郑文俊和冯卫红很熟识，没少和冯卫红一起干过向村民们放放高利贷，暴力讨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
唯一与冯卫红不同的是，郑文俊生就一付好皮囊，又酷爱健身，而且好歹也是高中毕业。这在小岛的渔村里算得上高学历了。
而且，凭着村长儿子的身份，郑文俊对一般女孩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不管是谁，只要他盯上的女人，想尽办法他都能弄上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案发以后，警方应该把韩勇和他也列入调查范围才对啊。”我提出了一点疑问。
“确实如此，可是当晚他们两个人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何欣解释着。
根据检验，冯卫红的确切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十五分，而韩勇遇见刘刚的时间是在凌晨的两点钟。
“那天晚上，是郑文俊打电话约我去他家喝酒。说这天是他们这里的一个什么祭神的日子。我大概下午六点钟左右到的他家，村里不少人都在。大家一直在聊天行酒令，我记得一直到了十二点多，才陆陆续续散场。郑文俊见我喝的有点多，还主动让我在他家留宿一晚。”韩勇说了说那天晚上的情形。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骑着电动车回镇上了？”我问道。
“我睡了一觉，感觉酒醒了一些。想起来第二天早上还有一些材料要提交，所以就打算连夜回到镇上去。”韩勇解释道。
“这个说法其实不太讲得通。”何欣依旧是那副嘲讽的神情：“从村里到镇上，骑车最多二十分钟。你第二天早上甚至不用刻意早起都可以正常赶到镇上。”
我点点头，至少在这一点上，何欣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这怎么说呢……我也有点儿认床，在不熟悉的地方睡不踏实，而且我也觉得不太好这样打扰别人。”韩勇的解释似乎有点儿苍白无力。
“你的说法勉强能够接受。”何欣脸上的嘲讽之意丝毫没有减弱“可是当我设身处地站在冯卫红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时，却产生了另外一种想法。”
“我一直以来是村里的霸主，从来说一不二。哪怕在监狱里蹲了几年，回到这个村子里，依然是那个跺跺脚就可以让全村抖三抖的大人物。
“可是我娶的老婆，一个年轻美貌的老婆；居然有人敢勾引她，不管是村长的儿子，还是那个外来的大学生村官。这都是我不能忍受的事情。
“在冯卫红的眼里，他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他不能忍受自己的老婆居然喜欢上了别人，不管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对他来说，最简单的办法无过于干掉你们两个人。这不仅是对我姐姐最好的震慑，也许还能让我姐姐彻底死心塌地的陪在他身边。”
我沉默不语，以我接触的许多案件的经验，像冯卫红这样性格的人，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冯卫红的计划是极尽疯狂的恐怖。那个晚上他从村民口中得知，因为祭神，村长家会请客，而郑文俊又邀请了韩勇。
“于是他就计划着借这个机会进入到郑文俊的家里，想要杀害他们两个人。在他的设想里，他会把两个人的尸体分开。把郑文俊的尸体留在原地，而把韩勇的尸体开车运到别处掩埋起来。
“在冯卫红的想法里，一个人死亡，一个人失踪。很自然的警方就会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失踪了的韩勇身上……”何欣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分析。
“按照你的猜测，刘刚只是被冯卫红叫上实施杀人计划咯？”我听了何欣的话，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所以用了“猜测”这个词。
可是何欣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依旧沉浸在他的所谓分析里。
“是的，冯卫红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个计划，他必须找一个人帮忙。对冯卫红几乎是言听计从，不管冯卫红说什么，无论是不是触犯法律，他都会去做的刘刚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韩勇显然被何欣的这个猜测惊到了，张大了嘴，久久没有说话。
我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冯卫红会是死者，又为什么要毁坏死者的面部特征呢？”
“这就是最精彩的地方了。林警官，你想一想，如果毁坏死者面部特征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呢？”何欣如是说道。
我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为了混淆警方视线，那是为什么？”
“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何欣看着韩勇，眼里露出厌恶的神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姐姐发现了冯卫红和刘刚正在谋划的恐怖计划，唯恐那个喜欢着自己的阳光大男孩遭到意外，所以找机会偷偷地告诉了他，还泪涟涟地恳求他赶快离开这个村子。
“可是我姐姐没有想到，她以为的这个性格阳光的年轻人，其实也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想的不是离开，而是要利用这个计划，夺走冯卫红的性命，从而达到和我姐姐在一起的目的。
“于是，他利用村长家的酒席，制造不在场证明。一边估计好时间，反而将潜入村长家的冯卫红打死，再将脸敲得血肉模糊，无法辨认，又穿上冯卫红的衣服，蒙住脸，拖出尸体，趁着黑夜，对司机窃窃地说，我再杀一个人之后会骑着电动车逃出去，你赶快将尸体运到约定的地方埋了，我们在那里会合。林警官，这才是毁坏尸体面部特征的意义所在啊……
“至少，刘刚是完全中了这个诡计，他以为那是韩勇的尸体。他把尸体放入车内，载到那个树林掩埋起来。不过，韩勇并没有完成所有的事，他知道冯卫红的死是根本瞒不住的，警方一旦介入调查，刘刚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全盘交代，那么他也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所以，他才会在凌晨时分，突然离开了村长家，他的想法是，立即赶到约定的地点，将待在那里的刘刚打死；再以目睹刘刚行凶，刘刚意图灭口，反抗中错手杀死刘刚为借口解释。无论时间或现场情形，这份证词一定说得通。”何欣一口气把他的猜想说了出来。
我顺着他的思路接下去：“你这个说法倒是可以解释刘刚为什么会被韩勇吓疯。”
“没错！刘刚听到电动车的声音，一直认为是冯卫红到了，可当他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韩勇时，肯定被吓坏了。刚刚被自己埋进土里的男人，却生龙活虎地骑着单车出现在自己面前，换做任何人都没办法接受！因此，刘刚才会在刹那间，突然被吓得发疯。”何欣激动地说道。
“你……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的意思。”韩勇大惊失色，争辩着说道。
“你把刘刚绑了起来，确认他确实发疯了，于是你想到你完全不必杀死他，而是可以把杀人的行为完美的嫁祸到他身上。你在凶器上留下了刘刚的指纹，把斧子和沾血的毛巾丢在了现场，然后回到镇上去报案……对吗，韩、大、哥？”何欣此刻的脸显得狰狞而扭曲。
“你，这都是你的臆断。”韩勇突然转向我，“林严，这都是他的猜想，这不是真的！”
“林警官，这是唯一的真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发生的一切，”何欣几乎是对着韩勇在咆哮“你的这个计划，不但成功地蒙骗了一人于一时，甚至几乎成功地永远的蒙骗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