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商兵来犯
乌环的弓箭多数是石头打磨而成，根本射不穿王师的铠甲，顷刻间乱了阵脚，死伤一大片，酣战不过半个时辰，三千多人几乎消亡殆尽。
乌环没有想到，他三倍于敌的士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战败之后，率仅余的六百余众，找赤黎联合。
蚩术早就想一统九黎部落，如今有一族送上门来，他自然很高兴，答应与其结盟。又听乌环说，天子要让东女族，草过火，石过刀，人绝种，还要将那里的活物尽数诛杀，他觉得这样太残忍了。稍加思索，他便有了一个，自己觉得很仁慈的计划。
他对乌环说道，“不如我们自己先去打，将那里为数不多的男人杀光，女人抢光，岂不是更好？那些女子，如果让天子全杀了，岂不可惜？东女族也有硬弓铠甲，抢一些来，也好让你剩余的六百余人，能有铠甲护体。”
二位首领还未与东女族开战，便议定了分赃计划，约定好打赢之后，抢来的女子尽数归赤黎所有，铠甲弓弩，归青黎所有。乌环深知自己刚刚的大败，主要是输在了甲胄上，欣然同意。
于是他们抢先应甲一步，领着两千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女王谷开进。
武丁想一直留在寿仙山的，因为山上的琼仙洞内，住着他日日想亲近的人。
二人时常独处，虽然没有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事发生，但麻姑知道，他们二人已经互生情愫了。辛月见武丁时，仿佛换了一个人，眉目如欲开又合的花蕾，而武丁看她时，目光飘忽，心肝儿发颤。
是日，麻姑打发武丁去提水，让傅悦去劈柴，支开他们二人后，问辛月道，“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王室弃子了？”
辛月脸颊发烫，眉目低垂，“没有，哪有的事儿！”
“一个不自在，一个不真实，你们不用装，我早看出来了。”
“好啦！是又怎么样？这事你也要管吗？”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麻姑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辛月一把打开。麻姑又说，“如果他在王庭，如今估计都有孩子了，你不来这儿修行，碉楼下估计早有男子在向上张望，垒石早就被磨光了。”
辛月说，“男女之事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姿态丑叫得惨，有什么稀奇的？”
麻姑说，“我对你们在一起并没有意见，我们东女族是不需要依附男人生存的。你跟他爱干什么干什么，也可以跟他生孩子，只是，你以后不能跟他走，他也不能留在我们部落。”
“这是为何？”
“我们跟殷商是有深仇大恨的，你带他回去，为了顾及族人情感，梅姑肯定不会让你留他。我看你们这些后辈，能比得过你的恐怕没有人，桑奴勇武却少智，星蕊聪慧却无勇，舞阳智勇双全，但太过内敛，花莲又深爱岐黄之术，只知调配汤药，都不适合。如果你将来做了我们族领，也是不能与男子一同生活的。”
“这是什么规矩，我怎么没听过？”
“这个规矩是限制祖领一人的，防止族领家的父子兄弟联合，改了族规。梅姑与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分开的。”
“兕是谁？”
“你的生父，梅姑怀孕时，他们就分开了，你未曾见过。”
辛月正在思索，我的父亲，他会是怎样一个人，相貌如何？有什么本领？麻姑又打断了她的思绪。
“作为祖领，是不能留恋男子的，这就是代价，梅姑也是情根深种，深受其害。如今也只有你一个独苗。”
“她常说族里所有孩子都是她的。难道舞阳也不是吗？”
“说是这么说，但亲生的只有你一个。她若不留恋你的生父，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我们族尚武的女子，根本不用与男子河畔相约，碉楼夜会，看上了直接抢了扛回去，何其潇洒。”
“我不需要这种潇洒。”
“那你留不住他，也只能跟他走了。”
“跟他走又怎么样呢？”
“在这里，你是首领的女儿，除了天神没人敢惹你。到了殷商王宫，可就大不一样了。那里等级森严，规矩甚多。天子虽说，也是一夫一妻，但实际上伺候他的女人，据说有上百人之多，他并不属于你一人。你还极有可能，因他们王族的兄弟暗斗，父子搏杀而被牵连，王宫那可是个活死人待的地方，你从小娇惯，又争强好斗，是不会适应的。”
“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不信你去问问那个王室弃子，我说的可有虚言？”
“这叫我怎么问？”辛月难为情道。
麻姑笑道，“你真像梅姑啊！可惜不像我们东女族的女人。”
“东女族的女人什么样？”
“看上一男子就直接扑倒了，叫不上碉楼便打晕了扛回去，哪像你，平日咋咋呼呼，一到情事上，怂的像只兔子。”
“不和你说了。”辛月留下一句，背起弓提上箭袋，“我练箭去了！”
辛月夺门而出，照面遇见，武丁刚好提水回来，他冲辛月一笑，辛月瞪他一眼，径直走开。
武丁感觉莫名其妙，自己明明没有惹她啊。
辛月拉满弓，正瞄靶，忽听山涧群鸟惊飞，鹤鸣鸹噪，她放下弓，抬头望望天，又看看躁动的林。
武丁问到，“怎么了？发生啥事了？”
辛月冷言道，“你这几个月真是白学了，林动无风，鸟惊兽走，不是有山洪，就是有部落来犯。”
见到异常的傅悦也赶过来，“这里怎么会有部落来犯呢？那么远又看不见，最近雨水也多，该是山洪吧！”
辛月说，“不对，山洪时鸟飞得高，群鸟盘旋不落树，应该是有部落来犯。看惊鸟飞跃的范围，人数还不少，至少有两千人以上。”
武丁说，“或许是商队，也许是那个小部落迁徙的人呢。”
辛月说，“不会，林子里有杀气。”
武丁说，“那他们是要去杀谁呢？”
傅悦向山的另一边望望，大呼道，“不好，西边有秃鹫盘旋，东女族有难！”
片刻后，隐约看见山下人头攒动，三人齐冲进洞内。麻姑正在假寐，被三人惊慌凌乱的脚步声惊醒，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辛月说到，“西边有鹰鸠盘旋，我们部落可能有难，东边有数千人入了相柳谷，估计是来夹击我们的，怎么办？”
麻姑冷言道，“慌什么？”又冲傅悦与武丁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二人悻悻离开，麻姑又问，“现在到哪了？”
“这会儿应该到竹林了。”
“不要慌张，你带着弓箭，先去相柳谷口的桑树上埋伏。”
“哪一棵？”
麻姑所，“你带傅悦去，到地方了你自然会知道。等敌人到时，你随便放几箭，不要随便伤人，吓退就好。”
“我就一个人，怎么吓退他们数千人？”
“自己想办法，别烦我。我先去女王谷看看梅姑活着没，她死了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也就顾不得来救你了，你就自己逃命去吧。”
辛月与傅悦，照麻姑指点，抄近路下山，直奔一线天而去。
她又问武丁道，“你怎么办？想跟我去看看热闹吗？”
“娘娘把厮杀当热闹看？”
麻姑整整衣裳，领着武丁从另一头下山，“百年苦，一世殇，一时愚，千古恨。人啊，生灵中最不易，却又爱自寻苦恼，互相排挤，不当热闹看又能怎样？都说我们东女族好战，可我们难道不想过太平日子吗？觉得我们女人多，一定好欺负的人可真不少。自从你的祖宗成汤立国，成为华夏新的首领，这厮杀可曾停过？”
“过去也没停过啊！”
“是没停过，但那时只有几十人、百余人，上千人的厮杀也没几起，如今却时有发生。多少田亩无人耕，多少城郭如鬼城？”
“我若为天子，会代祖宗，向天下人道歉。”
“就算你将来成为天子，也不用道歉的，这是天数，将来斗的日子还多着呢，死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不会有永久的太平。”
“真的没有天下太平那一天吗？”
“或许有，一千年后，还是一万年后，说不好，所以也不重要。”
“那如果我当了天子，该干什么？”
“很简单，让自己的国家更强大，让诸侯国不敢反，让别国不敢犯。”
“怎么才能让国家更强大呢？”
“等你当了天子再说吧，我又不是你的宰辅。”
武丁不再言语，麻姑问他道，“你是不是喜欢辛月？”
“不敢欺瞒娘娘，我确实喜欢她。试问她这样的女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你们不能结合。”
“这又是为何？”
“天生玄鸟，降而生商。东女族也是玄鸟图腾，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