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脱身
那小兵看到她也很是惊讶，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看孟灵均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他视线一转，瞥见铺子后边儿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忙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想了想，弱弱地对着为首那人道：“大哥……将军说了，不能扰民……”
为首那人脸色一黑，正要骂他，不料小兵又忙道：“您这样被人瞧见就不好了，不如你们到后头去吧，我……我去给你们放风。”说完低着头，走到门口去了。
为首那人一看他如此识趣，嘿嘿一笑，拖着孟灵均就往后头去。另一个兵看了一眼那小兵，跟着站到了他旁边。
小兵瞧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
他“呸”了一声：“我与那等人一样吗？下作！”
小兵呆呆地盯着外头的街道，闷闷地道：“他下作，你见死不救，说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他话刚说完就被那兵一巴掌呼在后脑勺上，然后听见那兵说：“论起这个来，咱俩都是半斤八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那小兵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里头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一会儿是孟灵均的呼救，一会儿是东西打碎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地就没声了。
他们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里头有动静，那小兵道：“怎么没声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那兵一听也有点怕。将军让他们来是拿细作的，万一闹出人命来……他看了小兵一眼，转身冲进裁缝铺里，岂料一撩开帘子，就见一个人被扒得精光，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是那拖了孟灵均进来的兵痞又是谁？
他心中暗叫不好，正要从腰间抽出刀来，岂料下一秒就什么东西狠狠砸到了头上。只听得一阵碎裂的声音，他头上一痛，眩晕了一下，并没有即刻晕倒。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脑袋，手上又湿又黏——是血。
身子晃了晃，他转过头——还没待他看清楚身后那人的脸，就被人一记上勾拳打到了下颌上，他先是觉得一阵剧痛，继而眼睛发黑，“哐当”一声，重重摔到地上，晕了过去。
此时那小兵才从外头走进来，见了躺在地上的两人，松了一口气。他一抬眼，见到顾知微用力踹了倒在地上的两人好几脚才黑着脸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阁……顾先生！”他开心地叫了起来，“方才在外头看到一个人影，我猜就是你！”
顾知微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小七？你不是跟刘妈妈他们在一起吗？怎么这副打扮？”
小七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我迟点同您说。先把衣服换上，我带你们出去。”说完就蹲下来扒那人的衣服。
过了一会儿，孟灵均穿着军服从后头的更衣室里走出来。孟灵均身材高挑，那身军服穿在身上，倒是刚刚合适，只是脸白嫩了些，一看就是个女孩子。
顾知微从地上捡了起一顶军帽按到她头上。帽子有点大，一下子遮掉了她半张脸。顾知微左右端详了一下，道：“早知道方才就不让你洗脸了，这细皮嫩肉的，看着也不像个兵啊！”
孟灵均一边系着帽子，一边道：“不洗脸怎么把人骗进来？”她把帽子系好了，转过头来微微一下，问道：“方才怎么样？我演得还行吧？”
顾知微听到这话，脸又黑了半分。小七顿时觉得周遭都变得更冷了，他忙打圆场：“没事没事，一会儿把头压低一点，他们不会发现的。”他帮把扒下来的衣服塞顾知微怀里，“换衣服换衣服。”
待顾知微换好了衣服，一行三人才离开裁缝店向外头走去，一路上，小七大概把在孟家旧宅发生的事跟他们简单交代了一番，道：“那曹武也不算太欺负人，把我抓回曹府，也没对我怎么着。平日里我也就打打杂，倒没受什么委屈。只是今日忽然说要封了东市，让人把我也带了来。想是知道我见过你们，让我跟在后头认一认人吧。”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东市口。小七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只见东市口只有几个兵丁守着。曹武出来见苏先生，并没有带太多人。被孟灵均他们撞破之后，才临时从曹府里调了些兵过来，因此人手并不算充足。
小七道：“一会儿我去引开前面的守卫你们趁机跑出去。”
孟灵均一把拉住他，急道：“不成，你得跟我们一道走！那俩兵痞出了事，你留在曹武手底下只怕有危险。”
小七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心里一暖。自从入了无忧阁，就没人当他是个孩子了。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表现得如此担心。
他摇了摇头道：“我跑不掉的，曹武让我上了军籍，如果我跑了，就是逃兵，肯定活不成的。”他对孟灵均笑了笑，“顾娘子放心，我很机灵，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留在曹府，有什么事还能给你们通风报信。而且，那门口的几人我认识，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孟灵均道：“小七，这些本就不干你的事。是我拖累了你。”她顿了顿，道，“这些守卫你不用管了，径直去同曹武说，裁缝铺里的两人进去许久没出来，你害怕，带人去搜裁缝铺。只有这样你才有一线生机。”
小七道：“如果当初没有阁……顾先生和你，我早就死了。我做这些，权当是报答你们的恩情吧。”他说完，一把甩开孟灵均的手，跑了出去。
孟灵均没想到他会甩开自己，忙又去拉他，谁知他动作实在太快，一下子没拉住。
小七边跑向守卫边大喊道：“几位大哥！不好了，出事了！”
那几个守卫一看是他，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小七哭唧唧地道：“我们方才到处搜寻细作，走到了裁缝铺那边撞见了一个小娘子……那领头的两位哥一时糊涂……让我在门口给他们放风，谁知刚进去不久就听到了一阵惨叫……我怕得紧……就、就出来寻人了。”
那守卫一听，面色登时一变，问道：“裁缝铺在哪边？”
小七忙道：“这边这边，我带你们去。”
那守卫留下了两人守着，带着三四人急匆匆赶往裁缝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