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的记忆
乔椒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好奇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钟海默二话不说推着她往里走，熟门熟路来到一个中型生态鱼缸前，他围着鱼缸转了一圈，接着一脸不悦，质问乔椒：“你把我的鹦鹉呢？”
“什么鹦鹉？那不是鸟吗？怎么会在鱼缸里？”乔椒震惊了，嘴里嘀咕着，却也不自觉探头在水中寻找鸟的踪迹。
钟海默一脸嫌弃，“给我养死了是不是？这里面本来一共有十七条鱼，现在就剩两只乌龟了，你可真厉害！”他啧啧啧的砸吧着嘴，那眼神都快把乔椒给吃了。
乔椒愣在那里，她在这个房子里满共没待几天，要不是钟海默指给她看，她原本以为这鱼缸就是个装饰，哪知道里面还有乌龟啊。
“有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乔椒将信将疑地扒在鱼缸上看，果然，横在鱼缸底部的枯木装饰下面并排卧着两只龟，至于是什么品种的龟她就不清楚了。
“还真有啊……”她喃喃自语，扭头看他一眼，钟海默目光如炬，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乔椒转转眼珠，觉得钟海默很奇怪啊，先是给她讲了个故事，然后又责备她对这个房子照顾不周，那么正题来了，他想干嘛？
乔椒理出了头绪，自认已经看穿了他的伎俩，干脆双手背后，理直气壮地否认：“我来的时候就这样，没见过你的鱼。”
钟海默没做口舌之争，不由分说，又拉着她要上楼。
“你干嘛？”乔椒迅速挣脱他的手，退后一大步，隔着一段距离指着他，“你给我出去！不然我喊人了啊！”
钟海默一惊，一脸懵，旋即明白了她是害怕，气得就差捶自己两拳，“你发生什么疯，想什么呢？走，跟我上去，我给你看个东西。”
“看什么看啊，你给我出去！”乔椒甩了甩头，指着大门的方向。
“保证你看了不后悔！”他完全不听她的话，再一次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上了楼，乔椒扯也扯不过他，狠狠在他手背上敲了两下。
“钟海默，你非法侵入他人住宅，你给我立即停止，否则我报警了啊，我说到做到！”乔椒叫喊着，钟海默固执地把她带到二楼一个拐角处，终于停了下来。
他松开她，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乔椒黑着一张脸，整了整在挣扎中皱掉的衣服，嘀咕道：“我看你能变出个花来？”
“花没有，但有回忆。”他扭头冲她笑，乔椒一怔，这家伙温柔起来，确实有他的魅力，光芒四射的，让女孩儿的心怦怦直跳。
钟海默径直走过去，面对着墙，用指关节敲了敲墙上的画，那是一副主题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城市的油画，面积很大，长方形，几乎将拐角的墙面占满。
“知道这副画的秘密吗？”他的语气颇为神秘，似乎又要开始讲一个故事。
乔椒戒心满满，觉得他在故弄玄虚，不耐烦地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拜托你从我家出去好不好？”
钟海默一如刚才，转身将墙上的画强行卸了下来，画应声落地，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画后面并非一堵墙，而是一个复古壁橱。
看到壁橱完好无损，钟海默也很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房子也换了几次主人，他以为这处秘密早已被人发觉，却不曾想竟被完整保留了下来了。
他内心激动不已，回头冲乔椒笑，“怎么样，没骗你吧？”
乔椒一脸新奇，迫不及待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可在他面前，她又要面子，于是双手抱在身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她每天进卧室都要经过这个拐角，有几次还盯着这幅画看好久，但从未想过这画后面居然别有洞天，好奇心作祟，她终于忍不住问钟海默，“那么，你说的回忆……在哪里啊？”
钟海默一下子兴奋起来，那神情像是找到宝藏的小孩子般激动、开心，“这是我和雨辰的秘密仓库。”
“雨辰？”冒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乔椒疑惑的样子原形毕露。
钟海默不悦地砸吧了下嘴巴，“我妹妹啊，钟雨辰，怎么你脑震荡的把她都给忘了？”
乔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拼命救场：“哦……我是说她最近……好吗？”差点露馅，她低头撩了撩头发掩饰心虚。
钟海默勾唇一笑，“听你这意思，怎么的，你俩之前还有交情？”
我去，这是被耍了吗？
乔椒微微张了张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这得问江晨曦呀，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呀？”
好在钟海默只是逗乐子，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他转身打开了壁橱门，立刻有灰尘扬起，钟海默与乔椒同时打了个喷嚏。
钟海默更是因为鼻炎尚未好彻底打出了鼻涕，一不小心粘在手上，这一幕恰恰被乔椒看到，他尴尬至极。
乔椒赶紧看向别处，又一想刚才都被抓包了，还装什么呀，干脆掏出纸巾递给他。
钟海默咬了咬牙，真想把这个鼻子给焊住。
“拿着吧，不客气啊。”乔椒居然被他狼狈的样子给逗笑了，钟海默呲了呲牙，接下纸巾擦了擦鼻涕，然后他也忍不住笑了。
气氛突然变得轻松了，钟海默猛然瞥了她一眼，乔椒立刻收敛不羁的笑，挥着胳膊假装在扇灰尘。
壁橱里乱七八糟放了很多小东西，都是小孩子爱玩儿的，很有年代感，钟海默如数家珍，一样一样给乔椒介绍，这可都是他和雨辰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宝贝，乔椒听的入了迷。
介绍的差不多了，钟海默从最里面抱出了一个铁盒子，上面同样布满了灰尘，他把盒子小心翼翼端到乔椒面前，然后露出神秘的笑容，他说：“我的回忆，它最珍贵。”
乔椒扫了一眼，那不过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铁盒子，上面还印着圣斗士的图案，上小学的时候最火的动画片，她嘬了嘬嘴巴，笑说：“那看来我是注定要与你分享这个回忆了。”
钟海默呼了一大口气吹掉灰尘，慢慢打开盖子，乔椒探头过去看，里面有一把钥匙，一把小刀，还有一个打火机，三件物品非常普通。
“这个，珍贵？”乔椒原以为这种豪门大家族的孩子应该从小就拥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吧，可眼下这几样，出乎她的意料。
“刚才那个故事，你不是问我敢不敢跳吗？”钟海默认真问她，眼睛里全是光。
乔椒微怔，“跳……了吗？”
他顿了顿，说：“我跳了。”
那一刻，乔椒听到她的心里传来“咯噔”一声，原来他不是胆小鬼。
“吊灯下面是餐桌，高度一下减少了三分之一，我脱下裤子绑在灯上面，然后抓着裤子跳到餐桌上，落地之后，我要去救雨辰，可我必须得有武器，于是我找了小刀和打火机，在那时的我看来，冷兵器和火是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然后呢？”乔椒听的热血沸腾。
“我冲出门去，一路狂奔，可我忘了穿鞋，没一会儿脚就扎破了，我在夏日的柏油马路上边走边哭，还好遇见了及时回来的父母，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疼的晕了？”
“不是，中暑了。”
乔椒：“……”
“不过还好，等我醒来的时候，妹妹已经被警察找了回来，那个佣人也被绳之以法了。那个时候我对雨辰很愧疚，是我没能及时阻止歹徒把她带走，所以我发誓，以后谁都休想再伤害我妹妹。”
他说到雨辰的时候，眼睛里总是透着股狠劲儿，乔椒听得出来他是真的爱妹妹，但这又与她何干？
她舔了舔发干的唇，提醒自己不要落入他的骗局，暗自抠了抠手指，她鼓起勇气仰头与他对视，“可是，你说这些给我听，是想怎么样呢？”
钟海默微微一笑，拿出铁盒中的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一个承诺，那时，我和雨辰一起把家门钥匙放进了盒子里，我答应她，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她再找不到家。”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还是回到了这个房子的归属问题，乔椒抿了抿嘴，忍不住问：“你那么有钱，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这个房子，当初又怎么会让它落到我的手中？”
钟海默突然脸色一沉，语气不善，“江晨曦，你是真忘了还是在耍我？你不就是痛恨我当初选秀决赛没选你吗？你背着我拍下我家的房子，你不就是为了出口气吗？现在我都这么诚恳了，你还要继续吗？”
“我……”乔椒一脸委屈，说什么呢，江晨曦跟钟海默的恩怨，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说多了又怕露馅，只能放任他逞一时口舌之快了。
“没话说了吧？心虚了吧？我今儿还就说句真话，那时候的你，我是真看不上，我承认我当时说话是过分，但那也是节目组要求的，只能委屈你了，再说了，你不也凭着我一骂而红了吗？你至于记恨到不择手段抢我家房子吗？”
他一口气说完，心胸还在起伏，乔椒偏头抠了抠额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对江晨曦的功课还没有做足，选秀这事儿她也不知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问。
她干咳了两声，得想办法送走这尊大佛啊。
乔椒背过身去做深思熟虑状，片刻后，她对钟海默说：“别的就先不说了，你今天讲的故事……我觉得还不错，这样吧，我考虑一下，你就先回去吧，我考虑好了，再跟你说吧。”
“要多久？”钟海默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乔椒想了想，先举了三根手指，然后又弱弱地变成了五根，“五天吧，这是大事，我得想好了再跟你说。”
钟海默冷不丁轻哼一声，“这房子对我是大事，对你不过就是泄愤的工具。”
乔椒无心恋战，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钟海默心有不甘的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叫了声她的名字，“江晨曦。”
乔椒站在原地没有动，隔着不远的距离，她看到钟海默沉寂而孤独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此情此景，她有一丝丝动容。
“你是不会理解这房子对我有着何种意义的。”他低沉的声音灌进了乔椒的耳朵，直达她的心脏，为什么他的话让她感到这么的悲伤。
他继续说：“这座房子里充满了我过去所有的记忆，还有我对雨辰的承诺，我绝对不能把它丢了！”
乔椒愣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么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