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的决定
薛晴的车夜幕下前行，乔椒倚靠在后座发呆，手指不停地将车窗控制按钮按下又抠起，像个顽皮、蔫坏的孩子。
车窗开合好几个回合后，薛晴终于忍不住制止，“你又怎么了？”
乔椒虚无的眼神终于聚焦，她往前倾身，问薛晴，“你说，江晨曦为什么非要买钟海默的房子呢？”
薛晴极快地在后视镜中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晨曦很讨厌钟海默，早年间两人有点儿过节，晨曦又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这不是刚好赶上了嘛。”
乔椒摇头，“不对，我今天听霍奔说这房子还牵涉江晨曦的……父亲。”
薛晴听到这里，眼睛转的极快，心想这个乔椒已经知道的越来越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暗自吸口气，苦口婆心劝道：“小乔，这些事你不必考虑，不管晨曦是想报仇还是想炒作，都与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费神？”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乔椒泄气般将身体靠回后座，她下低头又开始抠指甲。
薛晴隐隐有种不安，刻意加快了车速。
车子继续开了十来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很快到了江晨曦家，薛晴跟了进来。
乔椒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喝起茶水，把薛晴晾在一边。
薛晴故意干咳一声以引起她的注意，“明天没有拍摄任务，但是，之前晨曦有一个公益活动的预约要做，我带你去，你和那儿的老人聊一聊，我们的摄影师会全程记录你的行动。”
乔椒没理她，起身走到窗口，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晚风吹来，将她本就杂乱的短发吹的更乱。
薛晴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心中憋闷。
乔椒抬头望去，看到夜幕中有点点星光，浩瀚遥远，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里不断闪回钟海默说起他的父母死于空难的场景，纠缠着她，挥之不去。
“空难，飞机在空中爆炸解体，尸骨都没有找到，最后一面也不可能见到……”
这些残忍的字眼一直在她耳边循环，她抠着自己的手指，直到把自己抠疼，才清醒过来。
“你在听我说吗？”薛晴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乔椒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直在挑战她的耐心。
乔椒转身过来，面无表情，冷言冷语：“做公益还需要专业摄影师？”
薛晴感觉到了一股讽刺的味道，她盯住她，一脸的郑重其事，“全公司都靠江晨曦吃饭，她要是一天不开工，你知道有多少工作人员要恐慌？”
乔椒冷笑，“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
“乔椒，你够了。”薛晴冲她低吼，但仍在尽力克制自己最后一丝耐心。
乔椒直直看着她，眼神里充满挑衅。
薛晴心里一颤，乔椒这孩子才不是看起来那样柔弱，目前这形势，她还真惹不起这主。
她咬了咬牙，再次展露关心的微笑，柔声问：“刚才在外面，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了？”
乔椒摇了摇头，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决定，她暗自咽了口口水，试探着说：“我只是觉的，这个房子也许真的不属于江晨曦。”
薛晴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症结还在钟海默身上，这事儿其实也好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乔椒呀，钟海默又不是傻子，他现在缠着你口口声声要你还房子给他，那是因为他没理，实在没办法了才耍无赖。”
乔椒：“什么意思？”
薛晴解释：“从法律上来说，那房子本来就不在他名下，之前被他父母拿去银行抵押，后来还不上债，是依法拍卖的，你说他要是有底气，早找个律师打场官司不就解决的事儿，何必闹成现在这样。”
原来如此。
可是，乔椒一想到他父母双亡，这个房子可能是他唯一的念想了，她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舒舒服服住在里面呢？
“那如果……我自愿把房子卖给他呢？”乔椒很意外自己竟然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本已端起茶杯的薛晴，突然顿住，扭过头，一脸疑惑地盯着她，“为什么？”
乔椒摆出不耐烦地表情，“总被他缠着，搞不好会被他发现我不是江晨曦，还不如把房子卖给他，图个清静。”
薛晴眼中流露出怀疑，轻飘飘地回了一句：“现在可卖不成。”
乔椒以为她不愿意，转转眼珠，立马补充，“反正江晨曦买这个房子也是为了报复他，但公司要赚钱啊，这房款，你可以从中抽取一成的佣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几千万的房子，一成佣金也不是个小数目啊，乔椒就不信她不动心。
但薛晴静默不动，眼神有片刻的空洞，过了几秒，她说，“那房子又被江晨曦抵押了，没法卖。”
乔椒怔住，“什么时候的事？”
“刚买来没多久的时候。”薛晴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乔椒听不出她因为无法得到那笔佣金而失落的心情，看来这真的不是钱的问题。
“江晨曦很缺钱吗？”她莫名有一丝丝郁闷。
薛晴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下头，“没有人会嫌钱多。”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是要离开的意思，边走边嘱咐她：“别再管这件事了，还是想想明天和孤寡老人的聊天话题吧。”
乔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心底涌上一股豪情，她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她大声说，“那我来替这房子解押，需要多少钱？”
薛晴驻足，随即皱眉，“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乔椒暗暗捏紧拳头，她努力让自己说下去，“我是真的怕了钟海默，他的眼睛太毒了，今天，他说我的眼神不像江晨曦，我觉得他就要发现了！”
薛晴这才开始关注她的要求，“你……”她明显看到乔椒慌乱的眼神看，的确少了江晨曦眼中那股傲气。
“且不说你不能替晨曦做这样的决定，你可知道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就凭你现在挣的是扮演江晨曦的佣金，就算你干几十年也填不上这笔钱！”
薛晴说完立马就觉得自己失误了，她何必提醒这丫头。
乔椒眼睛雪亮，昂头试探道：“所以，我们是不是该重新确定一下我的薪酬问题了？”
薛晴暗暗咬了咬牙，却不得不赔上笑脸，“小乔，今天大家都很累了，你明天还要工作，事情有轻重缓急，今晚就先休息吧。”她说着从乔椒身边绕了过去，准备离开。
“我觉得薪酬对我来说比较急啊。”乔椒冲着她的背影郑重说道。
薛晴脚下一顿，继而微微扭头，目光冷冽地斜睨了她一眼，她抑制着怒火沉声说：“好好准备你明天的公益秀吧。”然后她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没有再给乔椒提要求的机会。
乔椒跑了两步，追到门口，看着她气哄哄地发动了汽车疾驰而去，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她今天这一试绝对是值得的，世界上只有一个江晨曦，也只有她乔椒也可以以假乱真，她只要抓住这一点，薛晴也就有了软肋，至于钱，薛晴那是锱铢必较，但比起一无所有，她一定会选择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