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脉望
“颜如玉？那这里岂不成黄金屋了？”何羽先心里想着，又看看四周灰蒙蒙的墙壁，摇了摇头。
“阿鱼，快出来，带何公子熟悉一下环境。”颜如玉对着后面喊了一声。
过了半晌，从堂屋后面转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儿，眉目生的很是清秀，穿一身棕色衣裤，戴一方黄色头巾，一缕乌黑的头发结成个圆环，盘在头顶，显得有些可笑。男孩儿显然还没睡醒，揉着惺忪的眼睛，哈欠连连地站在女子身旁。
“这是坊里的小厮，名叫杜鱼，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问他便好。”颜如玉手指男孩儿对何羽先说。“阿鱼，何公子是新来的掌柜，你要好生照看。”
颜如玉正要转身，忽又想起什么，对何羽先说：“还有，为了生意方便，你也可以住在这里，阿鱼会给你收拾床铺，时间不早了，有什么问题明日再说吧。”
颜如玉显然也颇有些困意，说完，用扇子拍了拍额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一阵环佩叮当，转身上楼去了。
“还可以住在这儿，倒是省了租房子的钱。”何羽先心里暗自高兴起来。
“喂，那个叫何什么先的，看在主人的面子上，小爷不为难你，不过你可别觉得小爷好欺负！”
与颜如玉完全不一样，这个小孩儿看起来可爱，做起事来却似个小二世祖，何羽先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杜鱼领着他来到后院，何羽先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个四合院，天井左右各有三间厢房，后面是一排五间正房，四面围成的天井正中有一方青石砌成的荷花池，月色映照下，几朵盛开的荷花娇艳欲滴，煞是可爱。
“没想到如此现代化的城市中还藏着这么雅致的所在。”何羽先刚刚被杜鱼影响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杜鱼打开东厢房正中的那一间，招呼何羽先进来。
进屋后，何羽先看到房内十分简洁，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大木床，薄薄的被褥胡乱堆在床上，显然是杜鱼的卧榻。
正想问杜鱼自己睡哪儿时，杜鱼已经躺在床上，扯过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何羽先摇摇头，无奈的四处打量，想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可睡的地方，但见四壁空空，只得坐到杜鱼的床边。
只见杜鱼四仰八叉，在床中间睡成个“大”字，几乎占据了整张床铺，何羽先轻轻推了推他的身子，杜鱼鼻子里发出不乐意地哼声，便侧过身转向里面，何羽先赶紧在空出的床沿上躺了下来，半边身子还在床外。
望着从窗户射进来的月光，何羽先久久无法入眠，繁华的小巷、古朴的院落、美艳的女子，还有身边这个霸道的小厮，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理解，感到如此的不真实。
然而，想到自己这两年的种种际遇，他实在无从选择，毕竟这是一个还不错的落脚处，其他只能暂时放到一边，随遇而安吧。
月上中天，街道上的喧嚣渐渐沉寂下来，只听到树上断续的蝉鸣和草丛中蛐蛐欢快的歌声。
恍惚间，何羽先来到了刚才遇见颜如玉的前厅，这里宽敞高大，很适合摆放书架，何羽先禁不住开始琢磨着，怎样布置这间别致的书坊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就像春蚕用牙齿在切割桑叶，何羽先好奇的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顺着声音的方向，何羽先来到靠墙的一个木柜旁，咯吱声似乎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他仔细辨别着那个声音，果然，是从柜子里发出来的，于是他轻轻打开了柜门。
这一开柜门可不得了，何羽先看到，一只足有小孩儿手掌大小的虫子，全须全尾，正趴在一本发黄的书册上，啃咬着里面的纸张。
何羽先见过书虫，以前在自己的书店中，那些不经常翻动的书籍里，经常会出现书虫，但是，像眼前这么大的一只，他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慌乱中，何羽先抓起那本书，往地上一抖，虫子便掉到了地上。
虫子落地，并没有跑开，而是好似示威一般，对着何羽先摇动着两只又长又细的胡须。
何羽先哪曾见过如此张狂的虫子，也是一时性起，脱掉一只鞋，对着那虫子便扔了过去。
虫子被鞋击中，也许是害怕了，在地上打了个滚，便一瘸一拐地爬到后院去了。
何羽先见虫子逃走，也不再理会它，拿起刚才被咬的书，举到月光下观看。
只见这本书的封面是蓝色的，竟然还是线装，封面上写着两个大字：
“仙经”
何羽先翻开书本，里面全是竖版繁体字，找到被虫子咬过的那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蠹鱼三食神仙字，则化为此物，名曰脉望；夜以矰映当天中星，星使立降。可求还丹，取此水和而服之，即时换骨上升。”
那个“神”字已被啃咬的只剩下半边。
经此奇遇，何羽先不敢再在这里停留，悄悄回到后院东厢房里，和衣躺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何羽先便被人一脚踹到腰间，醒了过来，原来是杜鱼站在面前。
只见杜鱼叉着腰，怒目而视地望着何羽先。
“都什么时辰了，还赖在床上，你想偷懒吗？”
何羽先揉了揉眼，不明白杜鱼为什么这么大气，因为第一次来到这里，也不好发作，便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衣服。
“告诉你，虽然主人让你做这里的掌柜，但我可不是你的手下，以后前面的活儿都是你的，别想偷懒，否则~。”
杜鱼挠了挠头，似乎意识到主人并没有给自己权利惩罚何羽先，憋了半天，终于说道：
“否则，你别想吃我做的饭菜！”
说完，便气哼哼的往前厅去了。令何羽先奇怪的是，杜鱼的腿竟然有些瘸，走起路来，一歪一歪的，甚是滑稽。
“昨晚见到他时，并没发现是个瘸子啊，怎么一晚上腿就瘸了呢？难道是因为我睡在旁边，把他的腿压麻了。”
何羽先摸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