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有
满脑子都在想着怎样才能除掉这贪财黑心的无耻县令和那投机专营、欺男霸女的西门大官人。好能踩着他们,往上走走。
知己知彼才有机会,衙门里留了句“有事再找咱”,武二便在这段时间,天天的走街串巷,茶楼酒肆。
在街上看到一游街算卦的,忽的火起,就琢磨着怎么找个由头掀了他的摊子,免得其祸害他人。
定下主意,待会找他卜卦,不管他说什么,咱都说不对,当着街坊的面‘拆穿’,断了他在阳谷县的饭碗。
卜了一卦,下卦为乾,上卦为离,火在天上,明烛四方,大有的卦象。解释说:“取法于火,洞察善恶,惩恶扬善,从而顺应天命,祈获好运。”。
唉,今天就罢了,谁要人家算得准,咱武二又心情好哪。大有?大有可为。
有巧不巧的,今个茶坊就没白来,还真有个不沾边的怪事,给了武二一箭二三四五雕的算计空间。
“说在本县,有一户张姓两口子,生了个儿子没有双手,是个天残之人。这可愁死了人,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天无绝人之路吧。
有天两口子就都做了同一个梦。在梦里,一大群的银子长了手脚,排着队的往他家院子里的土里钻。
两口子猛的惊醒,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还真的挖到了整整的两大缸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话说两头,得有来有去。说临县有位大财主姓许。当天晚上也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藏在银窖的银子,都长了手脚,一锭锭的从大缸里往外蹦。
财主急了,赶忙去拦,可怎么都拦不住,就问它们要去哪里?说是哪里哪里的张没手家,说完抬着缸就要遁地。
财主扒住缸沿子不让,一拉一扯的终没留住,只是掰下来一片缸沿。
财主醒了后,觉得哪里不对,赶忙去了藏银子的地窖,看散了一地的银子,收拢数数,少了两大缸。
财主家世代经商,倒也不是很在乎这些钱。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拿了那片缸沿,叫了车夫,跟着他去找那个张没手的。
有地有方,有名有姓,所以没两天,就找到了地方。可左右打听,老老少少就没人知道个叫张没手的。
这时有个人就说了,这方圆五里就没个叫张没手的,不过旁村的张家两口子,二十多天前生了个儿子,天生没有双手,会不会是他。
财主觉得有门,便跟着去见了人。没客套几句,财主就问,家里是不是突然发了大财,张家夫妇开始还不承认。
财主又拿出缸沿,夫妇见推脱不了,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表示愿意把银子还给财主。
可财主说不是追银子来了,就是想知道个究竟,这银子他也不要,就留给张没手。
天色已晚,张家就留下财主过夜,要他等次日再走。还特意的给蒸了十二个大包子,在财主走时,悄悄的放在马车上。财主知道,本不想要,可念着是一片心意,就没拦着。
这事还没完,出发没五里,拉车的马就不肯走了,再怎样都没用。下车歇息时却听见村头一家两口子的吵架,为的是要出门走亲戚,行不出礼,空着手难看。
好心之下,就叫车夫把包子送给了两口子。还别说,好人有好报,车夫送了包子回来,刚上马车,马就走了。
真是巧妈给巧开门,这户人家发愁出门的亲戚就是张没手家,家里男人是张没手的亲舅舅,于是这银子啊,兜兜转转的又回来了,一锭没少。”。
武二认真的听完,立马来劲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还有那巨额赃款,好大的一圈子人,真是样样不缺。正愁着如何下套,就有人送上门来。
斟酌再三,回了县衙,与县令说了故事。能当县令的可都不是什么庸人,这事出反常必有妖,两人一合计,便让武二夜里悄悄的把人拿了,着他问清原由。
武二先是独自去观察了一番,晚上拿人时,未遇反抗,并在二人所指,挖出银子的地方以及周围随意装了几把土带走。
第二天一早,武二协同押司,一起来了大牢问事监房。环顾一圈,方圆两丈,几个十字木架靠里,在中间树着,左边是一架着的火盆,里面有着火筷子,长把熨斗。右边一张长条桌,井井有条的摆着长短粗细各种施刑器具。
那张家汉子,加了重镣,正跪着拴在木桩子边上。
武二进来后就没有说话,从手到脚,又从脚到头,先反复观察了那汉子一会。押司先行问话记录,其除了一直喊冤,回答的与武都头听到的消息大致一样。
不想刑讯逼供,落得个下乘,便差人先给解了枷锁,让其站着回话。武都头也是第一次干这个,盯着那汉子,嘴一秃噜问出一句:“你妈贵姓?现在何处?”。
那汉子一愣,想了想才回到:“小人不记事时,父母就离世了。从小跟着家兄四处漂泊,两年前在此处找了老婆,才定居下来,家兄也于年初去了。不知大人问家母是何意?”。
武都头笑了笑,心道:“我问你妈贵姓,你给我东拉西扯,好吧。”。没再继续,反倒是与其聊起了周边匪患,说到了有钱人,都是高墙大院,家丁护院的防范。
出于好奇的突然问他周边匪患如此猖獗,为何他家发财后小院柴门的,却没见有贼匪拜访。
见那汉子两眼飘忽,支支吾吾,理穷言他。武都头也没深究,只是嗤笑两声,冷冷的说道:“我再问你一事?你若回答的有理有据,我便放你回家可好?你且看着我回话。”。
等汉子抬头看过来,便开口问道:“你挖了银子,留下的坑,是用哪里的土给填上的?速速说来,我好找人验证,还了你清白。”。
边说,边从桌边绕过,走到汉子跟前,死死盯着。待那汉子慌张中欲低头思考之时,猛地一巴掌向其脸上抽去,在见到其摆出的防御招式后,停住了手。
冷声喝到“锁了。就这脑子,也敢挖坑,真不怕埋了自己,你便如实交代了,也好少受些磨难。”。
嘴里说着,心下却在暗叹:“就连这贼匪都受了那教主道君的荼毒,满脑子的神神鬼鬼。大好前程的草寇不做,想着从良。
也是这时代特色,愚民政治,知识总是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
见那汉子咬死了不交代,武二心中暗喜,与押司交代了几句。考虑到待会可能会用行,场面多半少儿不宜,就没再去亲自审问那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