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次合作
这冤魂钻进熹爷的身体之后，我整个人都麻了！
这怎么办？怎么办？我什么都不会，还指着崔熹来救我，这下，只怕她都要需要人来救！
可越是焦急，我就越想不到任何好办法。
看着崔熹在与身体里那只鬼挣扎，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南无阿弥陀佛……波达……衲耶……措洛摩钶……”崔熹在痛苦地念着收鬼的咒语，可是没有任何作用，我能看出，她在极力地控制，不让冤魂侵蚀她的意识。
我忽然想到了那个诈尸的僵尸男人，当我准备好了要做他的摆渡人的时候，他的头顶就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播放着生前的画面。
也许，我可以试试，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反正不能坐以待毙！
想起刚才女鬼浑身湿透，蜷缩在墙角，我推测应该是死于溺水。
“水里很冷吧，来这边暖暖吧。”我拉起崔熹的手，希望能把女鬼吸引过来。
果不其然，我问出了这句话之后，那只女鬼放弃了崔熹的身体，“咻”地一下，从崔熹的头顶升起，然后又来撞我。
可是撞到我之后，她发现，没有办法进入我的身体！
趁此机会，我连忙叫住崔熹，“快跑！”
可是崔熹绝不是卢冬芝那样的女人，她凝神定志，双手合十，前后翻转，弯下两只手的中指和小指，我记得这是她上次救我的时候做的手势，看来这是要放大招了。
“南无阿弥陀佛波达衲耶措洛摩钶……”她再次使用这个收鬼的咒语，可是女鬼还是不停地撞击我的身体，让我没有能力反抗。
我害怕她撞到最后发现无法进我的身，又转身去喊崔熹：“快走啊！”
崔熹皱着眉头，像是明白了什么。
“拖住她！”说完这三个字，崔熹转身出了门去。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我只希望她出去了就不要回来。
“啊！！！”女鬼由于没办法进入我的身体而狂躁不已，她湿漉漉的身躯已经将我的外衣浸湿了个透。
我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这样才能听到她的故事，或是冤屈。
慢慢地，我发现她撞击我的力量越来越小，那种隐隐约约飘来的呜咽声掩盖了煞气。
我知道，时机来了。
“安静些，说说吧。”如果她能现身，那么我也许还能从她头顶传来的画面中看出端倪，能帮上她也说不定。
我话音刚落，她就听话地现形了。
还是一副柔弱的样子，抱着身子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始终不抬头，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和表情。
她的头顶什么都没有，我有些失望，这样一来，我根本无从下手。
“我是摆渡人，你可以跟我倾诉。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之后，女鬼终于抬起了头，她面容清秀，形容枯槁，像是长期被虐待，又像是营养不良。她的嘴唇苍白，此刻正轻轻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话。
“相信我，我可以托梦。”我想起了诈尸男人女儿的梦境。
女人似乎有些卸下防备，她站起身来，由于身材过于纤瘦，她甚至有些站不稳。
我看到她周身围绕着灰色的气焰，但我并不明白这代表什么。
“真的……可以吗？”她朝我走近了一些，伸出左手，缓缓在我眼前展开。
那是一枚精致的戒指，上面镶着一颗非常小的钻石。
“我可以托梦，但没办法带东西。”我赶紧解释道。
没想到女人悲凉一笑，“不，这是给你的劳务费。”
她这么一说，我倒对这个戒指的来历有些好奇了，毕竟像钻石戒指这么贵重的东西，且不管镶的那颗钻石有多大，一定都是比较贵重的，她这么轻易地就把它作为劳务费付给我，可见这个东西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意义。
“这太贵重了。”我断然拒绝。就算她给我，我收下，也没地方花去，我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出殡仪馆都是一回事。
她见我不收戒指，嘴上开始念叨着，“男人都是骗子！骗子！”接着又开始哭泣，声音越来越大。
怎么又是一个被男人欺骗的女人？我想起了上我身的那只恶鬼。
“需要我托梦吗？”我做好了准备。
谁知，女人轻扯嘴角，“不，我要你帮我杀了他！！”
她说完这句话，我眼睁睁看着她周身的灰色气焰变成了黑色，我大概明白了。
灰色是处于白和黑之间的颜色，轻者为白，重者为黑。她这样瞬间变色，就表示也有变白的可能。
“别！姑娘，我是摆渡人，不是杀人犯，做不了那件事！”我企图劝服她，可是她非但没有领情，反而让她身上的气焰越来越黑，眼见着就要变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我吞噬了，崔熹及时出现，拿了什么东西往她的身上洒去。
顿时，她的气焰又变成了灰色。
那东西真有奇效，女鬼不敢再近我们的身，而是乖乖缩回了墙角，身上的水在不断流下。
崔熹拿起罐子，想要把她收了，我出面阻止了。
“也是个可怜人。”我示意她盖上盖子，然后劝和，“或许我能摆渡她，也算是替我自己积德了。”
曾经卢冬芝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过，只要成功摆渡九百九十九只亡魂，就能摆脱那个血契，所以我想试试，顺便也看看有什么法子，能把我的肉身换回来。而直觉告诉我，我要是能成功摆渡这只女鬼，肯定对自身有益。
“你或许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又是谁？”
女鬼见我没有制服她的恶意，这才肯缓缓开口，“他是我丈夫，曾经是我最爱的人，可是，他逼死了我腹中的孩子，又联合他的家人长期虐待我，我实在熬不住了，只能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跳河了。”
崔熹也开始提问，“既然如此，你好好去地府，再坠入六道轮回就是，为什么还要在人间流连害人？”
女鬼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声音也哽咽得不行，“我去了地府，可是听负责押解我的黑白无常说，像我这样含怨自杀的要下好几层地狱，受尽几百万年的折磨，才能到六道轮回。我怕……我怕……”
崔熹听到女鬼这样哭诉，心中软了一些，她索性收起了那些治鬼的东西，认真看着女鬼，“真傻！真的！”
恍惚中，我看到了崔熹眼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
“你这样在人间受尽委屈，到了地狱还要继续受苦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女鬼掩面痛哭，“我只怕我轮回了几百万年，再去轮回的时候，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儿了！”
原来如此！
她的丈夫一定是因为她怀了女儿，而逼着她堕胎。
“人人都会犯戒，所以，不论是谁，除了神仙和圣人，或者是四大皆空的和尚，其他的，但凡来到地府，十八层地狱都要过一遍，来细数活着的时候犯下的各种罪孽。”崔熹在一旁解释道，她听出了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可是像她这样可怜的冤魂，难道地府要惩罚的不应该是伤害她的人吗？”我有些忿忿不平。
崔熹笑了，“北爷，想不到你一把年纪，还这么愤青！”
我尴尬地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崔熹哪里知道，我本来就是那个毛头小子钟义啊！
女鬼好半天才止住了哭声，我看她情绪稳定，才又开始和她搭话，“所以，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女鬼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崔熹灵机一动，“你的丈夫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我们虽然没办法帮你报仇，但可以吓唬吓唬他！”
女鬼听到崔熹一心为她，也对崔熹卸下防备，“谢谢你，小姐姐！我这短短的一生太苦了，可没想到竟然还连累到我那没出生的女儿。”
“女儿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替你想办法！”我脱口而出这句话，可说完就后悔了，我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还能给她想什么办法！
“谢谢你们！谢谢！黄泉路上我看到牛头马面在发传单，说是丰都殡仪馆有摆渡业务，可以完成未了心愿，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只是我没有多少钱……”女鬼说到这儿，又将那枚戒指递到我手中，“只有这个，还拿得出手。他们，是绝对不会给我烧纸钱的。”
“那你的亲人呢？他们知道你的消息吗？”崔熹问道。
女孩摇摇头，“我是远嫁，恐怕家里人还不知道我死了吧。”
听到这里，我生平第一次主动做出决定，没有万不得已，没有生命被威胁，而是心甘情愿帮她这个忙。
“我可以先帮你找到亲人，然后再帮你教训教训那个渣男！”
女孩跪下，不住地给我和崔熹磕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我忽然觉得，摆渡人的意义，或许就是让本来凄凉的黄泉路，有一盏明灯，照亮那些悲惨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