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全
我和其他人在大厅里，给了我足够的空间，他们用困惑和惊奇的目光看着我。 如果他们知道我所做的全部真相，他们的反应会是… 。我抓住丁莉的手，把她从他们探询的目光中拉开。
我领她到12号门，顺着登机通道进入我家：一架747型商用飞机。 它并不宽敞，楼层设计不切实际，但它是机场里最与世隔绝的地方，我很享受这里的隐私。 有时它甚至使我麻木的记忆发痒。
看着我的衣服，我似乎是那种经常旅行的人。 有时，当我在这里“睡觉”时，我感觉到微弱的飞行上升的感觉，吹在我脸上的废气爆炸，包装好的面包潮湿的恶心。 然后是松树的松香味和新鲜的柠檬味。 这些地方都不见了吗？ 寂静的街道，满是灰尘骷髅的咖啡馆？
丁莉和我站在中间的过道上，看着对方。 我指着一个靠窗的座位，扬了扬眉毛。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退到那一排坐下。我坐在过道的座位上，不由自主地喘了一口气，直视前方那堆纪念品。
每次进城，我都会带回一件吸引我眼球的东西。 谜题、 子弹杯、 芭比娃娃、 鲜花、 杂志、 书。 我把它们带到我家里，在座位和过道上散布，盯着它们看了好几个小时。 现在这些东西一直堆到了天花板。 我一直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答案。
“吃吧，”我对着丁莉，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她盯着我。 她的嘴唇紧闭而苍白。 我张开嘴，指着我那歪歪扭扭、血迹斑斑的牙齿， 我摇摇头。
她紧靠着窗户，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可怕的呜咽声。
“别怕，安全”，我告诉她，又叹了口气对她说：“留下来”。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电唱机。 我在头顶的隔间里翻出我收集的唱片，拿出一本相册。 我把耳机放回座位上，放在丁莉的耳朵上。 她仍然僵在那里，瞪大了眼睛。
“ 我是苏克”。 透过耳机，我能隐约听到它，就像一首飘荡在秋风中的遥远的悼词。 “当我们年轻的时候 ”。 我闭上眼睛，向前弯腰。 当歌词在飞机上飘过时，我的头随着音乐模糊地摇晃着，在我的耳朵里融合在一起。如此真实，如此正确。
“安全”，我喃喃自语，“让你留下来， 是安全的。”
昨晚的事 ，好像很久以前…。当我的眼睛终于睁开时，丁莉的脸变了。 恐惧消失了，她不相信地看着我。“你是什么？” 她低声说。
我把脸转过去。 我站起来，从飞机上跳下来。 她用迷惑不解的目光注视着我，跟着我走下隧道。
在机场停车场，有一辆经典的奔驰敞篷车，我已经玩了几个月。 盯着它看了几个星期之后，我想出了如何从我在服务室找到的一桶稳定的汽油中加满油。 然后我想起了如何转动钥匙，并启动它后，将其主人的干尸拖到人行道上。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车。 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从停车场出来，冲进附近的吉普车。 有时我只是坐在那里，引擎发出呜呜声，我的手软绵绵地搁在方向盘上，想要一个真实的记忆跳进我的脑海。 不是从集体潜意识中剽窃来的另一个模糊印象或模糊意识。 具体的、明亮的、生动的事物。 显然是我的，我竭尽全力，想把它从黑暗中拉出来。
那天晚上晚些时候，我在男洗手间见到了马刚。 他坐在一台插在一根长长的延长线上的电视机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在一些死者行李中发现的一部深夜电影。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生理需要现在对我们没有意义了。 血不流，激情不涌。
我以前见过马刚和他的女朋友们走进来，他们只是光着身子站在那里，互相盯着对方，有时互相摩擦身体，但看起来很疲惫和迷茫。 也许这是一种死亡的痛苦。
伟大的鼓动家曾经发动过战争，激发了交响乐的灵感， 驱使人类历史走出洞穴进入太空。 马刚也许在坚持，但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 生理需求，曾经是像地心引力一样无可争议的法则，已经被否定了。 方程式被擦掉了，黑板也被弄破了，有时这是一种解脱。
我记得我的生活和周围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充满了需求和永不满足的渴望。 有时我很高兴摆脱了它。 现在麻烦少了。 但是我们失去了这一点，也就是人类最基本的激情，可能就是我们失去了一切。 它让一切变得安静。 更简单。 这是我们已经死了的最可靠的标志之一。
他坐在小金属折叠椅上，两手夹在膝盖之间，像个面向校长的小学生。 有几次，我几乎可以看到他曾经在腐烂的肉体下的那个人，它刺痛了我的心。
“ 把她带来了？” 他问道，目光没有离开电视。我举起了我一直带着的东西， 一 个刚从今天打猎回来的人脑，不再暖和，而是粉红色的，充满生气。我们坐在卫生间的瓷砖上，四肢摊开，脑袋来回转动，悠闲地咬著小鱼，享受著短暂的人类经验……。
“该死的，” 马刚喘息着，大脑里有一些年轻军人的生活。 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并不特别有趣，只是没完没了地重复训练、进食和收割僵尸，但马刚似乎喜欢这样。
他的胃口比我的好一点。 我看着他的嘴无声地说话，看着他的脸在情绪中游移。 愤怒，恐惧，喜悦，欲望。 这就像看着一只做梦的狗踢打和呜咽，但更令人心碎。 当他醒来，这一切都将消失。 他又会空的。
一两个小时后，我们只剩下一小杯粉红色的组织。 马刚把它放进嘴里，瞳孔随着他的视力而扩大。 大脑消失了，但我并不满足。 我偷偷地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组织。 不过，这次不同。 这个很特别。 我咬了一口，嚼了起来。
我是李文，一个十六岁的男孩，看着我的女朋友在日记里写着什么。 黑色的皮套破旧不堪，里面是乱涂乱画、图画、小纸条和引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