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从哪里来
她的微笑消失了,她暂时不在了。 当她再次说话时,她的声音是谨慎的,但平淡,她的眼睛在机舱里徘徊,研究窗口铆钉和警告标签。
她说:“我年轻时曾经吸毒。 我十二岁时就开始尝试几乎所有的方法。 当我有机会的时候,我仍然抽烟喝酒。 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甚至为了钱和一个男人上过床。 不是因为我想要钱——即使在当时,钱也是毫无价值的. 只是因为太糟糕了,也许我觉得我活该。” 她看着自己的手腕,那些细细的伤疤就像是一枚严酷的音乐会入场券。
“所有人们对自己做的坏事, 都可能是同一件事? 只是为了淹没你自己的声音。 在不杀死自己的情况下杀死你的记忆”, 她的眼睛在地板上游荡,我的眼睛停留在她的脸上,等待她回家。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笑了笑,勉强笑了笑。慢慢地,我站起来,走向我的电唱机。 我拿出了我最喜欢的 唱片之一,从各种专辑选出的一个模糊的西纳特拉歌曲汇编。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喜欢这个。 有一次,我一动不动地看了整整三天,就是看着它旋转。 我比这个唱片机更了解这张唱片。
人们常说音乐是伟大的传播者;我想知道在这个后人类时代,死后的时代,这是否仍然是正确的。 我把唱片放上去,开始移动它的指针,跳过测量,跳过歌曲,跳过螺旋舞来寻找我想要的词。 这些词语是脱调的,不符合节奏的,不时被像撕裂筋膜组织那样的响亮的抓痕所打断,但是音调是完美的。
那低沉的男中音唱得比我那沙哑的嗓音要好。 我把我的喜欢的内容剪下来贴在空中的拼贴画上。“我不在乎你是否被叫做‘抓挠’,‘抓挠’是一种邪恶的巫术,是耸人听闻,当人们说你‘抓挠--抓挠-不要为我换头发’,如果你就是‘抓挠’,你就是耸人听闻的” 。
我把唱片放完,然后坐到丁莉面前。 她用潮湿的红眼睛盯着我。 我把手按在她的胸前,感觉到她胸膛里轻轻的砰砰声。 一 个很小的声音在用密码说话。
她用手指擦了擦鼻子, “你是干什么的?” 她第二次问我。我笑了一下,然后我起身下了飞机,把她的问题留在那里,仍然无法回答。
在我的手掌里,我能感觉到她脉搏的回声,因为没有我的脉搏。 当然,新的睡眠是不同的。 我们的身体不“累”,我们不“休息”。 但时不时地,在几天或几周的无情的意识之后,我们的思想就再也无法承载重量,我们崩溃了。
我们让自己死去,让自己关机,几个小时、几天、几个星期都没有任何想法。 不管花多长时间重新获得 ID上的电子,都会让我们保持完整。 它没有任何平和或可爱之处;它是丑陋和强制性的;它是我们灵魂喘息的铁肺,但今晚,不同的事情发生了。
我梦见,不发达,黑暗,像古老的电影一样褪色为乌黑,我过去生活的场景在睡眠的空洞中闪烁。 无定形的人影穿过融化的门道走进阴暗的房间。 声音爬过我的头顶,低沉而含糊,像喝醉的巨人。 我玩模棱两可的运动,我看不连贯的电影,我说着说着笑着,带着无名的模糊。 在这些模糊的生活场景中,我瞥见了一种消遣,一种很久以前牺牲在血腥的实用主义祭坛上的激情追求。
吉他? 跳舞? 土自行车? 不管是什么,它都无法穿透弥漫在我记忆中的浓雾。 一 切都保持黑暗, 空白。
没有名字,我开始怀疑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现在这个人,这个笨拙,蹒跚的乞求者。 我是在过去生活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还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我有多少是遗传的,又有多少是我自己创造的?
曾经只是空想的问题,现在开始有了一种奇怪的紧迫感。 我是否坚定地扎根于过去? 或者我可以选择偏离?。
我醒来凝视着远处的天花板。 那些记忆,虽然已经是空的,却完全消失了。 夜深了,我还能听到我的妻子和她的新情人在附近一间员工办公室的门后亲热。 我试图忽略它们。 我今天已经见过他们一次了。
我听到声音,门大开着,所以我走了进去。 他们就在那里,赤裸着身体,笨拙地挤在一起,咕哝着,摸索着对方苍白的肌肤。 他软弱无力。 她是干的。 他们用迷惑不解的表情互相看着,仿佛有一种未知的力量把他们挤在一起,挤成了潮湿的四肢。 他们的眼睛似乎在问对方:“你到底是谁?”
当他们看到我站在那里时,他们并没有停下来甚至没有做出反应。 他们只是看着我,不停地...。 我点点头,然后走回12号门,这是最后一次压碎了我的膝盖骨。
我瘫倒在地上睡着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几个小时的发烧后,我已经醒了。 我仍然感觉到我累积的思想压在我脆弱的大脑上,但我想我再也睡不着了。
一 个刺耳的声音和嗡嗡声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保持清醒。 在这样的时刻,我所得到的帮助是唯一的。 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最后一块大脑,当剩余的生命能量从大脑中消失,无用的杂物首先就会消失。
电影中的引用,电台的叮当声,名人的闲言碎语和政治口号,它们都烟消云散,只留下最有力和最痛苦的记忆。 当大脑死亡时,里面的生命就变得清晰和纯净。
它就像一瓶好酒,我手里的那块已经有点皱了,呈现出一种棕灰色的色调。 我很幸运能从这件事中得到李文生命中的另外几分钟,但是这几分钟将会是多么的炽热而紧迫。 我闭上眼睛,把它塞进嘴里,咀嚼着,想着,李文,别离开我。 只要再长一点,再来一点。 “拜托,”我从黑暗的,粉碎的隧道里爆发成一道闪光和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