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洗”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水面上映出一张陌生的面孔——一个留着胡子的长发男人。 它就在我的正前方，这意味着他一定就站在我的正后方——但我没有听到任何人走近的声音。

 我把它从剑鞘里弄出来一半，然后停了下来，迷惑不解地说：“那儿没有人。”我环顾四周，寻找那个衣衫褴褛，满脸胡须的人，但他不见了。 附近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一块石头，他可以躲在后面，就连吸血鬼也不能跑得这么快，消失得这么快。

 他在那儿！ 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清澈多毛，怒视着我，我尖叫一声，从水边跳了回来。 那个留胡子的人在池塘里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呼吸是怎样的？我走上前去，第三次看到那个毛茸茸的男人——他看起来像个穴居人——我禁不住笑了。

 他也报以微笑。 

“你好，”我说。我的嘴唇动了，他的嘴唇动了，但没有动。 

“我叫达伦·尚。”他的嘴唇又一次和我的嘴唇同时动了起来。

 我很生气——他是在嘲笑我吗？ 我仔细一看，我的眼睛和嘴巴的形状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右眼上方的那道三角形的小伤疤，就像我的鼻子和耳朵一样，是我的一部分。 

那是我的脸，毫无疑问——但是所有的头发是从哪里来的？我摸了摸下巴，发现了浓密的胡子。 我用右手抚摸着自己的头——本来应该是光滑的——我被自己那又长又厚的头发惊呆了。

我的大拇指伸出一个角度，夹住了好几根线，当我把它拽出来的时候，我畏缩了一下，用它拔了几根头发。 扯掉我的T恤，我发现我的胸部和腹部都被头发覆盖着。 在我的腋窝和肩膀下面也形成了一大团头发。 

我浑身都是毛！“查娜的肠子！”我吼了一声，然后跑去叫醒我的朋友。我气喘吁吁地跑上前去，克雷普斯利先生和哈卡特正在拔营。 吸血鬼看了一眼我毛茸茸的身体，拔出一把刀，冲我吼着让我停下来。 

哈卡特走到他身边，脸上带着冷酷的表情。 当我停下来喘着粗气时，我看到他们没有认出我来。 我举起手来，表示他们是空的。进攻！ 

“是我！”

克雷普斯利先生睁大了眼睛。

 "达伦！"

"不可能，"哈卡特咆哮着。 

“这是骗子。”

“不！”我呻吟着。 

“我醒来，去池塘喝水，发现…… 发现……”我向他们挥动我毛茸茸的手臂。克雷普斯利先生走上前，把刀套在鞘里，怀疑地打量着我的脸。 然后他呻吟着。 

“大清洗！”他喃喃地说，

“什么？”我喊道，”

“达伦，请坐，”克雷普斯利先生严肃地说。 “我们有很多话要说。 哈卡特，去把我们的食堂填满，生起一堆新火。”

克雷普斯利先生整理好思绪后，向哈卡特和我解释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当更多吸血鬼的血液被注入吸血鬼体内时，半吸血鬼就变成了完全吸血鬼。 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因为我没有预料到这么快，是另一种方式，一个人的血液可以转变。基本上，如果一个人保持半吸血鬼很长一段时间-平均是四十年-一个人的吸血鬼细胞最终攻击人类细胞，并转化，导致完全吸血鬼。 我们称之为“清洗”。

“你的意思是说我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吸血鬼？”我平静地问，对这个想法既好奇又害怕。 

这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因为这意味着额外的力量，飞翔和心灵交流的能力。 害怕是因为这也意味着完全远离日光和人类世界。 

“头发只是第一阶段。 我们马上就把它刮掉，虽然它会长回来，但大约一个月后就会停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你会经历其他的变化——你会成长，会经历头痛和能量爆发——但这些也会停止。 在变化的最后，你的吸血鬼血可能已经完全取代了你的人血，但它可能不会，你会恢复正常-几个月或几年。 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你的血液会完全转变。 你已经进入了半吸血鬼的最后阶段。 没有回头路了”

我们整个晚上都在讨论清洗。 克雷普斯利先生说，在不到20年的时间里，半吸血鬼进行大清洗是很少见的，但这可能与我成为吸血鬼王子时有关——在仪式期间，我的血管中注入了更多吸血鬼的血液，这一定加快了这一过程。

我回忆起塞巴在吸血鬼山隧道里研究我的情景，并告诉克雷普斯利先生。 

“他一定知道清洗，”我说。 “他为什么不警告我呢？”

“那不是他的地盘，”克雷普斯利先生说。 “作为你的导师，我有责任通知你。 我相信他会告诉我这件事的，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坐下来解释，但是没有时间——蒂尼先生来了，我们必须离开这座山。” 

“清洗，”哈卡特说。 

“多少？”

“没有人知道，”克雷普斯利先生说。 “他有可能在几个月内长大成人——但这不太可能。 他可能会变老几岁，但可能不会再老了。”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咧嘴笑了。 

“太酷了！”

可是清洗一点也不酷——简直就是诅咒！ 把所有的头发都剃光已经够糟糕了——克雷普斯利先生用了一把又长又锋利的刀刃，刮破了我的皮肤——但是我的身体正在经历的变化要糟糕得多。

 骨头在伸长和融合。 我的指甲和牙齿都长出来了——我晚上走路的时候必须咬着指甲，磨着牙齿——我的脚和手变长了。 不出几个星期，我就长高了五厘米，因为生长的疼痛而浑身酸痛。 

微弱的声音被放大了——树枝的折断就像房子的倒塌。 最沉闷的气味使我鼻子发麻。 我完全失去了味觉。 每样东西尝起来都像硬纸板。 我开始明白了哈卡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并下定决心再也不取笑他没有味蕾。 

月亮像天空中一道强烈的聚光灯，如果白天我睁开眼睛，就像是把两颗炽热的大头针插进眼睛里——我的脑袋里会发出金属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