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反抗命运
他的手指紧贴在刀柄上，然后放松。
一时间我以为他死了，但后来我发现他还活着，使他踌躇的是怀疑。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恨我，但现在他被告知我是他的兄弟。我能看到他的大脑在翻腾。我和他一样，也是蒂尼的受害者。他恨我是错误的，但是我别无选择。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他最亲近的人，相应，我也是他伤害最深的人。史蒂夫在最后几分钟里发现的是我认为他永远失去的人性，他看到了自己的错误行为，他所犯的罪恶，他所犯的错误。认识到这一点可能会有帮助。现在他看清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也许，即使到了这么晚的时候，他也会后悔的。
但我负担不起人性。史蒂夫的救赎将是我和世界的毁灭，我需要他像地狱一样疯狂，在他的肠子里充满愤怒和仇恨。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能找到力量，也许能帮助我打破对未来的控制。
“你是对的。我确实和拉滕先生商量过接替你做他的助手。我们捉弄了你，我很高兴。你是个无名小卒。一文不值。这是你应得的。如果拉滕先生还活着，他现在就会像我们其他人一样嘲笑你了。”
“那是我的孩子！”他喊道。
他以为我在史蒂夫死前挖了最后一口坑。但他错了，史蒂夫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他的内心瞬间消失了，他又成了吸血鬼杀手史蒂夫。他迅速地、疯狂地举起左手，把刀深深地刺进我的肚子。不到一秒钟后，他又做了一次，一次又一次。
“停下来！”蒂尼先生看到危险已经太晚了，喊道。
他踉踉跄跄地向我们走来，想把我拉开，但埃文娜滑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不能干涉这事！”
他吼叫着，和她扭打着，“那个傻瓜会让史蒂夫杀了他！ 我们必须阻止它！”
“太晚了”我咯咯地笑着，史蒂夫的刀片滑了进来，第五次划破了我的内脏。
蒂尼先生停了下来，默默地眨着眼睛，完全不知所措，这可能是他漫长而邪恶的一生中的第一次。
“命运。” 我用最后一口气说。
然后我紧紧地抓住史蒂夫，他再次用刀刺向我，然后滚到我的右边，离开小路的边缘，进入河里，我们一起走进水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很快就沉了下去。史蒂夫又想捅我一刀，但他受不了。他一瘸一拐地从我身边掉了下去，他的尸体掉到黑暗的河水深处，几秒钟之内就不见了。
我几乎失去了知觉，懒洋洋地吊在那里，四肢被河水冲击着，摇晃着。水冲进我的喉咙，淹没了我的肺，我的一部分想要在水面上奋战，但我奋力反抗，不想给蒂尼先生哪怕是最微小的机会让我苏醒过来。我在水里看到了脸，或者在我的思想里看到了脸，我不可能分辨出不同。山姆，加夫纳，阿拉，高先生，山库斯，摩维，拉滕先生，死人来欢迎我，我向他们伸出手臂，但我们的手指没有接触。我想向着拉滕先生挥手致意，他脸上掠过一丝悲伤的表情。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我停止了挣扎。世界，水，面孔从视线中消失，然后从记忆中消失。无声的咆哮，黑暗是光明的，燃烧的寒气，我的眼睑最后一次颤动几乎一动也不动，疲惫不堪。然后，在寂寞的，潮湿的黑暗的河，所有人都必须这样做时，死神说我死了。
永恒，永恒的忧郁，在缓慢的、永无止境的圆圈中漂流。虽然被包围，但是很孤独。意识到其他灵魂，像我一样被困，但无法联系他们。没有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只有极度无聊的现在和痛苦的过去记忆。这是灵魂之湖，一个灵魂不能离开地球的地方。有些人的灵魂在死后不会继续前行。他们仍然被困在这个腐烂的湖水中，注定永远在深海中无声地旋转。
我很难过我最终来到这里。但并不感到惊讶。我试着过一种美好的生活，最后我牺牲了自己去拯救别人，所以在这些方面我也许配得上天堂。但我也是个杀手，不管我的原因是什么，我牺牲了生命，制造了不幸。我不知道是否有更高的权力对我进行了审判，或者我是否被自己的罪恶所禁锢。我想这并不重要，我就在这里，不能出去，这是我的命运。
永远没有时间感，没有白天，黑夜，小时，分钟，甚至秒。我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一年，一个世纪？说不清，伤疤战争还在继续吗？ 吸血鬼或吸血鬼倒下了吗？有人取代我成为阴影之王了吗？ 我是无缘无故就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可能永远不会。是我判决的一部分。
如果死者的灵魂能说话，他们会尖叫着要求释放。不仅仅是从湖中释放，更是从他们的记忆中释放。回忆无情地折磨着我。我记得很多我的过去，所有我失败或本可以做得更好的时候。
由于无事可做，我被迫一遍又一遍地回顾我的生活，即使是我最小的错误也会变成最大的判断失误，他们比史蒂夫更折磨我。我试图躲进我的过去，以逃避记忆的痛苦。我记得年轻的珊珊，人性化，快乐，正常，天真。我花了几年，几十年，还是只有几分钟？ 她重温了那个简单无忧无虑的时代。我把我早年的生活拼凑起来，甚至记得最小的细节，比如玩具车的颜色，家庭作业，一次性的对话。我每天都要聊上一百次，直到每个字都说对了。
想得越久，越沉越沉，逐渐迷失了自我，几乎可以相信记忆是真实的，而我的死亡和灵魂之湖只是一个不愉快的梦而已。我后来的记忆总是在我的脑海中盘旋，在我所建立的有限的现实的边界之外。我时不时地闪现出一张脸或一件事。然后，我失去了控制，发现自己被推进了一个吸血鬼猎人般的、黑暗的噩梦世界。我重温了那些错误，错误的选择，错误的流血事件，失去了那么多朋友，杀死了那么多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