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之嚎叫”

“我同情她，”库尔达叹了口气。“这么固执己见，一定很残忍。她拒绝和我握手，这将使她终身难忘。在她的眼里，在那些喜欢她的人的眼里，她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她跟我握手与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她会觉得自己丢脸了。”

“当你打她的时候，没有人会相信，”我说，试图让他高兴起来。“说到打架，我原以为你不会有什么好处。”

库尔达轻声笑了。“我选择不打——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能！我不是英雄般的吸血鬼，但我不是很多人认为的无用的懦夫。”

“如果你打得更多，他们就不会这么想，”我说。

他承认。“但是他们的意见并不重要。”

库尔达把他的手指放在我的胸口，轻轻地压在我的心上。“在这里，一个人应该评判自己，而不是在酒吧、拳台或战场上。”“如果你心里知道你是真实勇敢的，那就够了。”

“从上次会议以来死去的九个吸血鬼中，如果他们没有决心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话，今晚就会有五个人活得好好的。他们驱车早早地来到坟墓前，好让同伴们来欣赏他们。”

“太蠢了，”他喃喃地说。“毫无意义，令人伤心。也许有一天晚上，我们都要完蛋了。”

他渐行渐远，闷闷不乐。在他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坐在原地，研究着血淋淋的、与吸血鬼搏斗的场景，思考着和平的库尔达人庄严而令人不安的话语。

当新的一天来临的时候，大多数吸血鬼都躲进了棺材。他们很乐意继续打架喝酒，但第一次正式的舞会是在日落时，他们必须做好准备。在不死节期间会有三个球，每天结束时一个。

舞会用了两个大大厅，所以所有的吸血鬼都能坐得下。大部分的吸血鬼都穿着他们以前的彩色衣服，但是现在他们的衬衫、裤子和披肩都被撕破了，血迹斑斑，而他们的身体和脸都被抓伤了。许多人的手脚都断了，但每个人都跳起舞来，连拄着拐杖的人也不例外，日落的时候，吸血鬼都抬起头来，像野狼一样嚎叫。

嚎叫持续了几分钟，每个吸血鬼都尽可能长时间地嚎叫。他们把这叫作“夜之嚎叫”，在每个节日的第一场舞会上表演。这样做的目的是要比其他的吸血鬼活得更长——拥有嚎叫时间最长的吸血鬼将赢得“嚎叫”的称号，并将其延续到下一次议会。因此，如果我赢了，在接下来的十二年里，我将不得不被称为“嚎叫之王达伦”。当然，我没有接近胜利——因为我只是一个半吸血鬼，我的声音是最弱的，我是最先沉默的人之一。

渐渐地，当其他人的声音破裂时，他们也安静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最后只有少数人在嚎叫，他们的脸由于这样一个激烈的吼叫而变红。当最后几个吸血鬼嚎啕大哭的时候，其他的吸血鬼则在他们的最爱上——

“坚持住，布特拉！”

“耶巴，像恶魔一样嚎叫！”——用他们的脚和手捶打地板。

最后，一个叫耶巴的巨大吸血鬼赢得了比赛。他以前曾两度夺冠，虽然没有在最后的议会中夺冠，但他是一个受欢迎的胜利者。在一个简短的仪式上，他必须不停地喝下一桶鲜血，然后帕里斯称他为“嚎叫的耶巴”。

几乎当歌词一离开王子的嘴唇，乐队就开始演奏，吸血鬼也开始跳舞，乐队全部由鼓手组成，鼓手们保持着缓慢而沉重的节奏。当吸血鬼僵硬地跳舞时——随着葬礼似的音乐，他们迈着短小的步伐——他们吟唱着古老歌曲的歌词，讲述着伟大的战斗和吸血鬼的勇士，赞扬那些英勇牺牲的人，诅咒那些背叛或羞辱氏族的人（尽管他们没有说出他们的名字——这是一种从不提叛徒或地位低下的吸血鬼的名字的习俗），我试过跳舞——每个人都有一个转折——但我并不很好。我本可以跳得又快又响，但这太精确了。如果你不知道如何正确地做，你看起来很愚蠢。不知道这些忧郁歌曲的歌词是另一个缺点。此外，跳舞使我的瘙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重，我不得不停下来挠我的背，几分钟后，我说了声“对不起”就溜走了。 

我去找塞巴来，他说他有药可以止痒。我在第二个房间找到了军需官。他在跳舞，在领唱，所以我坐下来等他唱完，加夫纳在大厅里，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了我，坐在我旁边。他看上去筋疲力尽，呼吸比平时沉重。

“大约一小时前我才到棺材，”他解释说。“我被以前的几位老师困住了，不得不花一整天的时间听他们的故事。”音乐有个休息，乐队喝着血，排着队唱下一首歌。

塞巴向同伴们鞠了一躬，在停顿的时候离开了舞池。我向空中挥了挥手，抓住他的注意力。他停下来抓起一杯啤酒，然后慢慢地走过来。 

“加夫纳。达伦。”“你们玩得开心吗？” 

“如果我有精力的话就好了。”加夫纳气喘吁吁地说，

“达伦，你呢？”塞巴问道。“你觉得我们的亡灵节怎么样？”

“真奇怪，”我诚实地回答。“你们先是像野兽一样嚎叫，然后像机器人一样跳来跳去！”

“你不应该大声说出这样的话，”他温和地责备我。“你会伤害我们的感情。大多数吸血鬼都为他们的舞蹈感到自豪——他们认为他们的舞蹈很有风格。”

我说，“我记得说过你有东西可以止痒吗？”“你介意现在给我吗？” 

“它不那么容易。”塞巴说。“我们必须作一次短途旅行，到大厅下面的隧道里去。”

“有时间的话你能带我去吗？”我问。

“我有时间，”他说。“但是首先找到库尔达。我答应下一次去的时候会让他陪我——他想在地图上标出那个地区。”

“我该告诉他我们要去哪里？”我问。

“告诉他我们要去蛛形纲动物出没的地方。”“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还有，带上你那只美丽的蜘蛛——奥克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