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谷

他把冰茶倒进杯子里，在乔与贺的影子旁边坐下。 “楚向阳拿到了一张票，”乔与贺边说边把报纸递给林萧。 “大约十分钟前，费荣杰来了，找一个人放石膏板。 他们抱起楚多就走了。“那很好。”楚向阳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要养活。”“费荣杰说他以后可能需要更多的帮助？”“只是一个石膏板人。”乔与贺眯起眼睛向着太阳。”他是个瘦削的人，面色冷酷，鼻子被一只邪恶的拳头打断了，压扁了。 

他来到死谷已经有一年多了，大约和林萧一样长，大多数时候乔与贺是个和蔼可亲的绅士，但其他时候他坐在那里沉思，情绪低落，不能接近。 和其他来到死亡谷的人一样，乔与贺从来没有透露过多少关于他自己的情况，尽管林萧知道这个人和他一样结过婚，离过婚。 对他们来说，地图上的道路不是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而是从热焦油的屋顶到用砂浆砌成的墙壁，再到用松木砌成的新房子的原始框架，它们是如此新鲜，以至于木料都流着黄泪。 ”“天哪，今天要做个炊具，”乔与贺说，他低下头，继续看书和等待。

 他不想盯着看，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戴着绝望手写标志的人。 他有一头沙黄色的头发，大概二十多岁，穿着格子衬衫和染色工作服。 他的脸是“孩子气”的，虽然开始显出真正的饥饿感。 这让林萧想起了他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他想到了一个名字：罗涛。 他放手了，记忆就像烧烤时的烟雾一样飘散了。“瞧，林萧。”“乔与贺在报纸上写了一篇文章。“总理的经济顾问说，经济衰退已经结束了，每个人都应该在圣诞节前恢复健康。 他说，新建筑已经增加了30%。”

“在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图表来显示我们该有多高兴。” 他把它们给林萧看，林萧看了看那些毫无意义的横杆和箭头，然后又看了看那个拿着牌子的人。 “是啊，一切都在好转，不是吗？”乔与贺点点头，回答了自己愤世嫉俗的问题。可惜他们忘了告诉工人。“乔与贺，那边那个人是谁？”林萧问。 “那个拿着牌子的。”“我不知道。”他没有把目光从报纸上移开。“我到这儿时他就在那儿。 小伙子，看起来是。 见鬼，要是到了这种地步，我们这些人就会去找吃的了。我们可不会戴着招牌吧？”“也许我们还不够饿。”“也许不够饿。”乔与贺同意了。“也许不够饿。”然后他什么也没说。

更多的男人开着他们的小货车和汽车来了，有些还带着妻子，妻子把他们放了出去，然后开车走了。林萧认出了他认识的人，像安迪和钱苏。 十四个月前，林萧一直在为 AA建筑公司的工资单工作。 他们的座右铭是“我们用最少的钱创造最好的”，即便如此，这家公司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在建筑业的低谷中生存下来。 林萧丢掉了五年的工作，很快就发现没有人雇用全职木匠。 

自从1984年离婚以来，他一直向苏雨珊支付子女抚养费，所以他的银行账户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补足。 但无论如何，他从来不是一个需要或期待奢侈品的人。 他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是他的雪佛兰皮卡——“金属雾”是其正确的颜色名称，根据销售员的说法——这是他在 AA建筑公司股票崩溃前三个月买的。 拖欠这两笔款子使他很烦恼；贾勒是个公正的人，而林萧不是个利用公平的人。 他要想办法凑点钱，他不喜欢看那个挂着手写牌子的人，但他也忍不住。 他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随着所有的裁员和生意的倒闭，招聘广告已经干涸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像林萧和其他来到死亡谷的熟练工人首先感受到了伤害。 

他不喜欢看那个挂着绝望牌子的人，因为他担心他可能看到自己的未来，死亡谷是想工作的人来等「票」的地方，买票就是要找工作的人来选。 那些还在营业的承包商们知道死亡谷的情况，他们会在一个普通船员生病或者需要额外的帮手一两天的时候去那里寻求帮助。 普通的房主有时也会路过，雇人来做修补屋顶或筑篱笆等工作。

死亡谷的居民们工作得很辛苦，林萧通过与其他人的交谈得知，每个城市都有死亡谷这样的地方。 他很清楚，成千上万的男人和女人生活在贫穷的边缘，他们不是靠自己的甜言蜜语，而是由于时代和运气。 经济衰退是一头冷酷无情的野兽，它把老老少少的家庭都从家里夺走了，也同样冷静地摧毁了他们的生活。 

“你杀了多少人？”两个影子落在他身上。 他抬起头，看到史利南和柯诺背着太阳站在他身边。 “什么？”他问，“你杀了多少人？”柯诺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三十出头，有一头褐色的卷发，身上穿着一件没有印字的黄色T恤。 “多少咖喱佬？二十多还是不到二十多？”“咖喱佬？”林萧重复了一遍，没有完全领会他的意思。 “是的，柯诺从他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李德发你杀了二十多个？”乔与贺把他的帽子顶了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没有什么比侵犯男人的隐私更好的事吗？” “不”“柯诺说。 “我们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林萧？ 我的意思是，你为自己是个兽医而自豪，是吧？”“是的，我是。”林萧又喝了一口茶。

 大多数死亡谷的常客都知道他的服役经历，这并不是因为他特别喜欢夸耀，而是因为柯诺问过他是在哪里得到的刺青。柯诺是一个大嘴巴，而他是个笨蛋。“我为我的国家感到骄傲，”林萧说。“是的，你没有像那些应征入伍的人那样跑到加国，是吧？”史利南问。 他比柯诺大几岁，有一双锐利的黑眼睛，胸部大得像一只啤酒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