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宝
李正眼睁睁看着那颗中央红果树，被人连根拔起，硕大的树坑正好埋这十几个人。
他此刻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腾空而起，然后扑通一下，就被人扔进树坑底部，根本来不及求饶，也叫不出声音，他嗓子早就干冒烟，舌头也不听使唤。
李正万念俱灰。
当一堆碎尸劈头盖脸的扔下来，血屎尿浇了他一头之时，李正也顾不得恶心，他下意识疯狂甩动着头颅，企图呼吸最后的新鲜空气。
“呜!”突然之间，李正感觉嘴里多了一块东西，硬邦邦的，他还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意识便彻底昏迷过去，“我才十三呀，这便要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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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新历六零年，七月十五日黎明时分，
时值天降大雨。
冀州凤尾郡，晋宁县猴头乡，大疙瘩村北朱果园内，中央树坑之中，突然伸出一只血红小手!
那只小手紧紧抓住了泥土，筋骨分外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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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过后，数百里之外的京都茶馆。
“听说了吗，当今圣人雷霆大怒，八月十五赏月大会都不过了，连着往南派下好几波钦差，不知要闹出什么大事。”
“是啊，多少年没这阵仗了，真是邪了门子的嘿。”
“你俩一个卖茶叶的，一个卖鸡蛋的，懂个屁的国家大事。”一个大胖子面露得意之色。
“何八爷您神通广大，要不您给说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有您手眼通天啊。”
“小二！何爷的茶钱记我账上，再给他老人家添壶新茶，顺便加份枣花糕，没看见何爷的盘子空了吗？真没眼力件。”
“来了来了，您别急啊。”
何八爷端起茶来，吹了吹茶叶沫，吸了一口，然后清清嗓子，手撵山羊胡道：“话说咱们大周九洲四海，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神州大地不乏天材地宝。
“一般人可别想受用，你也没那个福份，那些宝贝都是达官贵人们享用的，这样说你们好懂。
“而各州官员们呢，为了博圣人之欢，自然会将灵药采来进贡，以图个晋身之阶。
“我听说呀，有人截了朝廷贡品，还杀了官差，要知道，杀官如同谋反！所以圣人才动了真怒。”
“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何八爷又神秘兮兮道：“听说过四大高手吗？”
“当然听过，听说这几位的武功早已出神入化，个个都是神仙般的人物，我要是能有幸得见其中一位，死也值了！”
“得了吧，那等人物早就返璞归真，就算到了你面前只怕你也认不出来。”
“听说那朱果就是四大高手点名要的，如今却丢了，嘿嘿……”
“……”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他向里张望道：“杂货铺汪掌柜在吗？你杂货店的车队回来了，快去验验货吧。”
“这就来这就来，诸位失陪，回见啊您呐！”一喝茶中年回应道。
汪掌柜一路小跑回铺子，本次带队的是他亲儿子，小伙子经过几年历练，经验确实增加不少，但还不够老辣，所以车队每每回来，他都得亲自验看验看成色才能入库。
“咦？怎么车队后边还有个小乞丐啊？”汪掌柜看向对方，只见小乞丐破衣烂衫，连双鞋都没有。
而且身量瘦小，脸庞黝黑，一双浓眉，两只细眼，此时正拘谨的看着自己。
“爹，这是我路过冀州滹沱河洗手，在河边捡来的，是个小哑巴，我看他还有呼吸，灌了点米汤后缓过来了。
“您不是常教育我要多做善举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给带回来。”
“而且，爹，我这回算是捡到宝了，”少东家小声嘀咕道：“一路上有拉硬货的车，车轮陷进烂泥坑里，小乞丐单手就给推出来了，真不知道他这身力气从何而来，简直无凭可考，无据可查。”
“真的假的?!”
“孩儿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真也罢，假也罢，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拿双鞋，留在库房帮工吧，最要紧给他补个卖身契，官服查问起来也好应对，就说是新买的奴仆。”
“是，您放心。”
“……”
小哑巴非是旁人，正是死里逃生是李正。
如今他不得不装哑，皆因为他嘴里还含着一块石头，所以不能说话。
汪家少爷救他时，灌米汤差点把嘴里的石头，给他顺肚子里去…也得亏他醒的及时。
得救之后的李正，跟随着杂货铺车队一路北上，这期间他想了很多问题，其中有他能想明白的地方，也有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能想明白的是，此处已经离家几百里远了，这地方名叫京城。
京城的城墙像山一样高，宽阔的街道像大河一样宽，这里的人，像潘大爷的羊一样多，又白，穿的也好。
大街上卖的那些个玩意儿，自己听都没听过，红的绿的黄的蓝的看花人的二目，各种叫卖小吃，饭庄子的味道，恨不得把他的肠子都给勾出来。
他虽然没吃过那些东西，但是闻着就想吃。
眼下这个落脚的地方，是汪记杂货铺，少掌柜的救了自己一命，还把自己当成了哑巴。
老掌柜留下了自己，还送了自己衣服和鞋子。
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可就多了。
自己嘴里的石头到底是个啥？一路上也没敢把它吐出来看看。
自己能活着从树坑里爬出来，全仗着这东西，嘴里只要含着神秘石头，浑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此物绝对是个宝贝！如果让别人知道这宝贝的功效，自己怕是必死无疑。
还有，二狗子跑回家没有？会不会出别的意外？
杀官差的那些强人又是什么身份？
哪里是安全的地方，能让自己吐出来看看嘴里的东西长什么样。
李正回想起那天红果园里的情形，还是会惊出一身冷汗。
他好悬被人闷死在坑底，急切挣扎间，他嘴里突然咬住一块石头，然后就觉一股暖流顺入腹内，登时浑身充满了气力。
此后挣开锁绑，伸开蜂腰，这才爬了出来。
当夜漫天的大雨，洗去了他的一身污血，还有一双脚印，当真是天不绝可怜之人。
……
“小哑巴！小哑巴！快过来卸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