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姜汤
钟馗无聊地躺在床上。
“哥哥。”钟媚儿伏在他的身边：“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吧，多吃点东西，快点长出肉来。我现在看着你的样子呀，都担心风大了把你吹跑了。”
钟馗含糊地嗯了两声，闭上眼睛。
“哥哥。”钟媚儿的声音轻轻地：“我看见莲花池起雾的时候，真是吓坏了，我怕你被淹死鬼抓进水里出不来了。那我回家怎么跟爸爸妈妈说呀？”
钟馗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着入睡的钟媚儿一笑：“小丫头，还想跟着我？”
他轻巧无声地从窗户跃出去，三拐两拐地来到厨房里。
厨子钟尉是钟天涯早年的弟子之一，功夫不见增长，体重一直增长。后来，他干脆做了武馆的厨子，除了一日三餐，什么也不管。
他午饭后刚眯了一会儿，听见厨房里传来翻动的响声。
他随手抄过擀面杖。心头发狠地想：不是老鼠就是那只该死的大花猫，我打不死你也让你嗷地一声。
他悄悄走出去，看见钟馗在翻东西。
他十分惊异：“少爷？你找东西吃吗？你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做。”
钟馗问：“大尉哥，你这里有没有黄连？”
钟尉摸不着头脑：“我这里是厨房，又不是药铺，哪来的黄连哪？”
钟馗寻思着：“没有黄连啊？那生姜总会有的吧？”
钟尉迟疑着拿出几块生姜：“小钟少爷，你要生姜干什么？”
钟馗将生姜揣进怀里：“你不用管。我走啦。”
钟尉见窗**暗生风，好心地提醒：“少爷，就要下雨啦，你别到处走啦，免得师父知道了会发脾气。”
钟馗点头：“我知道。”
钟馗心头暗想：从大门出去，怕会被爸爸的那些徒弟们发现。还是从后花园爬墙比较好。
他来到后花园的围墙下，看看四下无人，心想：我都会飞了，还用爬墙吗？哎呦，现在爷爷不在我的身体里，不知行不行？
他退后两步一用力，轻轻松松地飞过了围墙。
他落到墙外，看到街巷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轻飘飘地往庄东走，心头暗乐：爸爸的那些弟子们日练夜练的，连一丈深的坑都跳不出来。我一天都没练就飞过了这么高的墙，他们知道了还不气死？
快到俞心的家时，空中噼里啪啦地掉下雨点。
钟馗紧跑几步，到了俞心家的门口。
他好奇地回头，想：奇怪了，今天大黑狗怎么没叫？
他探头看向屋里，只见俞天命盘膝而坐，俞心靠在他的怀里。
窗户外的风雨正狂，那牛棚顶部还有几处淋漓地漏下雨水，使得两兄妹依偎的影像格外凄凉。
“心儿，俞大哥。”钟馗轻声呼唤：“你爸爸……他睡觉了吗？”
俞心抬起头，看着钟馗。
钟馗大吃一惊，跑过去看着俞心红红的眼睛：“心儿，你的眼睛怎么啦？”
俞心委屈地流下泪水：“小钟哥哥，爸爸他走了，他不要我和哥哥了。”
钟馗生气地问：“我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俞心擦着不断流出的眼泪：“我的眼睛没事儿。小钟哥哥，我哥哥的眼睛看不见了。”
俞天命搂着俞心，声音十分柔和：“心儿，你别难过，哥哥不会让你饿死的。”
俞心连连摇头：“哥哥，我不饿。你不用去要饭，我不吃要来的饭，我以后也不吃饭了。”
钟馗这才发现俞天命的眼睛紧闭着。
他忙拿出生姜来：“俞大哥，你别急。我没找到黄连，但是生姜也行。我这就给你做姜汤喝，你很快就能好啦。”
俞心帮着钟馗去灶台烧水。
钟馗见灶台旁的米袋是空的，问：“心儿，林管事没给你家送米吗？”
俞心低下头：“爸爸喝酒了，把林管事骂走了。我看林管事再也不会给我们家送米了。”
钟馗看到橱柜边放着一盆油乎乎的肉汤：“这是什么东西啊？是不是臭了？”
俞心哇地哭了起来：“小钟哥哥，这是大黑的肠子。”
钟馗一脸惊愕：“啊？”
俞心抽泣着：“爸爸把大黑杀了卖钱。把肠子什么的煮了让我和哥哥吃。我和哥哥不吃，爸爸自己吃完就走了。”
她往灶台里添加木柴：“我和哥哥怎么能吃大黑呢？我还记得刚遇到大黑的时候，哥哥一手抱着我，一手抱着大黑。它那时那么小，谁知道它长大了，反而被杀了。”
钟馗见她难过地流泪不停，心里也觉得酸楚：“你别哭了。我家里有一窝小花猫，我拿一只出来给你养。”
俞心摇头：“不要养了，我们没有什么喂它的。”
钟馗笑了：“这是小事儿，你不用担心。”
钟馗盛了一碗姜汤，调温和了喂给俞天命。
俞心在一旁问：“哥哥，姜汤好喝吗？”
俞天命点头：“好喝。”
俞心乐了：“那我也喝一碗。”
钟馗笑了：“心儿，你喝姜汤干什么呀？你看这阴天下雨的，我们请上一只鬼来烤着吃，那不香吗？”
俞心吓得变了脸：“不吃，不吃，我不吃，我饿死了也不吃。”
俞天命似乎想到了什么：“小钟，你那个手里发火的功夫，是什么功夫啊？”
钟馗漫不经心：“哦，是火神之术。”
俞天命问：“那是谁传给你的？”
钟馗回答：“我爷爷呀。这功夫很厉害吗？”
俞天命问：“你能区分阳火和阴火吗？”
钟馗摇头：“什么阳火阴火？”
俞天命叹息：“我也是听到的传说，火神之术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神术，阳火可以救人，阴火可以杀人。你拥有这样的神功，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啊。”
钟馗呵呵笑：“它能把东西烤熟就行啦，我在意的是这个。你们等着啊，我回家一趟，很快就回来。”
钟馗跑出俞家，正遇到林珩带领武馆弟子来找他。
林珩气愤地一把将钟馗挟起来：“这么大的雨，你还跑来这个臭要饭的家！你想把你爸气死吗？”
钟馗挣扎：“喂！这是心儿和俞大哥的家，你给我客气一点！”
林珩叫：“小少爷！你想好怎么和馆主说话吧！你看他今天能不能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