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祸得福
轩月殿——
听完渌水的汇报，魏尘手里捏着一枚棋子在案上轻敲着，眼神瞥向一旁坐着的老者：“孙夫子，你怎么看？”
“回王爷，依老夫所见，小丫头身上的伤，针法杂乱无章，深浅不一，确实如王妃所言。”
“既然她技术生涩，为何又能将丫鬟的神经封住？”
魏尘眸子微眯：“只是巧合？”
孙夫子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不置可否道：“王爷，老夫已将所见所知如实相告，至于是否巧合，老夫不敢枉言。”
老皇帝的心思，是希望两家结亲之后能够冰释前嫌，可惜，皇帝老头的心思，两家并不领情。
思及此，孙夫子起身朝魏尘作揖告辞。“王爷，老夫不宜在此多作停留，若没别的事，老夫先告辞了。”
伤已验，话已转，魏尘也不强留：“渌水，送孙老夫子。”
“是。”
结果渌水刚将孙夫子送出轩月殿的庭院，孙夫子便道：“如今王爷身边只你一人在侧，应当多注意些。”
“回去吧，不必送了。”
“夫子慢走。”
孙夫子点点头，深深得看了渌水一眼，便接过渌水手里的药箱出了府。
送走孙夫子，渌水再回到轩月殿时，看见魏尘正撑着额头懒洋洋得斜躺在坐榻上，近期不出门，他每日便是这么懒懒散散的。
此时的他，身上松松垮垮得披着一件白色深衣，一头长发将散不散得搭在身上，看着尤为松懈，毫无防备。
渌水常年跟着魏尘走南闯北，混迹于男人堆里，却从来没有见过何人能像他一般。
即使是如此的衣冠不整，却仍是无法掩去他这一身的高贵气质，也只有他，披头散发而别有另一番味道。
听见渌水进来，魏尘睁眼，见她有些失神，问道：“不陪夫子多聊会儿？”
回过神来的渌水，在案上摊开两张方子，道：“夫子有事要忙，另外，您要的方子，夫子开好了。”
魏尘闻言，只淡淡瞥了一眼：“嗯...照着平常的规矩去办便是。”
“另外...你今日去了静风阁，本王想听听，此事，你怎么看？”
说起静风阁，渌水脑海里不由又浮现那双仿佛一尘不染的眼神，那双纯净得让她都会为之动心的眼睛。
“......回王爷，夫子所说不无道理，但是，司空城诡计多端，属下认为，还是提防着些较好。”
“提防......”
魏尘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抹冷光：“本王已经提防得够久了！”
“王爷，那接下来如何打算？”
魏尘没有回答渌水的问题，只是深深缓了一口气，脸上的冷峻淡了些，问：“你可知道，她在回京之前，住在什么地方？”
虽然孙老夫子说她的针法杂乱，可魏尘总觉得，此事或有蹊跷。
“司空城对于王妃的过往掩饰得极好，对外只称是待字闺中，由夫子上门授教。”
“哼！”
提到司空城，魏尘满脸掩饰不住的厌恶，冷声啐道：“老狐狸！”
“若是让皇帝老头儿知道，他嫁给本王的女儿，竟是在外头养大的野孩子，恐怕司空一家都得人头落地！”
魏尘这话，听得渌水脸色一凛：“王爷？！”
“不急......”
魏尘动了动脖子，坐起身子，气定神闲道：“司空城的命，不值得本王拿上百条性命来陪葬。”
魏尘虽然痛恨司空城，可司空府上下毕竟还有两百多条无辜人命。
说着，他将前两日落下的棋子捡起来一颗，道——
“今日之事，不可再有，派人盯着静风阁，但不可太紧，另外，尽快查出，王妃回京之前的所在。”
司空城的狐狸尾巴藏得越好，他便越要将之揪出来！
......
“奴婢有罪，请王妃责罚！”
静风阁的庭院里，司空婧看着跪在面前的小青，神色淡然得问道：“你何罪之有？”
小青伏着身子，声音微颤：“奴婢明知道是小菊的错，却还替她求情，还......”
司空婧眉眼垂下，冷声问道：“还什么？”
“还......”
小青双手攥着裙角，额边泛着细汗，一咬牙：“还回王府告状！”
“请王妃责罚！”小青说着，深深得俯下.身子，趴在地上。
“既然如此，你何不跟她们一起回府？”
小青双手攥紧，语气坚决：“既然王爷已将奴婢派给了王妃，奴婢便是王妃的人。”
“那你应该也知道，跟了我...说不定这辈子就只能困在这别院里。”
司空婧说着，目光灼灼得盯着小青伏在地上的身子。
“奴婢不怕！”
小青垂着头，跪在司空婧的面前，回答得毫不犹豫：“既然奴婢是王妃的人，那便没有挑拣富贵的道理，既然王妃能过，奴婢没有道理比王妃更娇贵。”
看不出来，胆小怕事的小青竟能说出这种话。
司空婧轻笑起来，“跟了我，便要遵守我的规矩，哪怕我的规矩与王府不符......”
“你可愿意？”
“奴婢既是王妃的人，一切都听王妃的，以后，奴婢一切都以王妃的命令是从。”
“好！”
司空婧俯身将小青扶了起来：“其实我的规矩很简单，那便是绝对忠诚，至于其他的，你以前怎样，便还是怎样。”
司空婧原想借机将她们二人一起撵走，却不想，自己因祸得福，白捡了这么一个死心眼的死忠丫头。
“是，奴婢明白！”
“既然明白，那我们就来好好聊聊那淮亲王。”
司空婧眼中带着一丝狡黠，问：“听说你之前在王爷的院里伺候，快跟我说说，那淮亲王都有些什么毛病？”
最好是能让她抓到什么把柄，到时候她非要反那目中无人的王爷一军！
“......”
小青闻言满额黑线。
这满脸邪恶的主子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一脸温柔亲和，变脸变得可真快！
“奴...奴婢只是院里的小丫鬟，不知道王爷有什么毛病......”
小青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生怕这阴晴不定的主子又迁怒她。
“这样子啊......”
想想也对，王府里有红玉，有苏嬷嬷，还有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渌水，像小青这种小丫头，平日里恐怕连淮王的面都见不上。
司空婧沉吟下来，看了看别院这四四方方的庭院，暗忖，恐怕只能靠自己打探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