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直到天光
他很瘦，但并不孱弱，结实的肌肉线条分明却不夸张，是训练到了极致的产物，光用看的就知道他拥有何种的力量。
陈婉星引着他来亲吻自己的脖颈，那是自己最脆弱和敏感的地方，轻轻触碰，便是一阵颤栗。
禹楠竹的温度勾起了陈婉星深藏于内心深处的渴望，人的欲望一旦勾起都很难耐。
很快地，眼前方才还清心寡欲的人也开始亲吻她，轻抚她，甚至与她做到了最后一步……
陈婉星不免有些羞耻，却不是为二人之间做了那事，而是为眼前人的反应，直至对方释放的最后一刻，禹楠竹的眼神依旧清明。
陈婉星知道，他们做着最亲密的事，然而什么也没有留在他心里。
无人照拂的红烛已经不那么明亮，火舌跳动的光影像是鬼魅的召唤，映衬着二人的脸也忽明忽暗起来。
陈婉星搂着肖寒温热的脖子，挂着，扭过头去看那桌上的烛台。
这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一切都是那样的始料不及。
一场‘战斗’结束后，陈婉星依旧勾着禹楠竹的脖子，朝着他的脸上吹起。
她的感觉还未消散，看来下药之人放多了药量。
禹楠竹没理，她又吹，直到禹楠竹开口：“烛火要灭了。”
“你别离开，我太冷了。”她需要的是那种温度。
她太冷了，从内至外的冷，此时身上的热意全无，只剩下冰冷，方才两人贴合时，她才感受到了温暖。
对于一个被下药之人，一时贪恋，也是常情。
拿她没办法，禹楠竹取过自己的大裘给她盖上：“新婚夜烛火不能熄。”
她没想到，这家伙真的在意试婚这档子事，更没想到，他还有些迷信，在意这种细节。
“可你身上暖，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陈婉星伸出手求他，禹楠竹叹了口气，便真的不去管烛火。
这一晚，两人交颈而眠，缠绵了三次，直到天光。
那刺骨的寒冷终于远离了陈婉星。
一夜的欢愉过后是极度的尴尬，当然主要尴尬的是陈婉星，看着床榻上的点点殷红，她不知所措。
差点忘了，现在的她还不满十五，虽说古人十四五岁就成亲了，可这也太……
“禽兽，简直禽兽。”也不知道是在骂谁，心中又羞又恼，禹楠竹早上起来就不见了，陈婉星忍着疼，在屋子里转圈圈。
禹楠竹端着早饭进屋的时候，陈婉星刚把床单换下，她直愣愣地盯着禹楠竹，不知道该不该行个礼、打声招呼。
禹楠竹呢，平静得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陈婉星见他如此，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摆好了碗筷喊自己去吃饭。
陈婉星慢慢地挪动过去，眯起眼睛问他：“经此一事，你会瞧不起我吗？”
禹楠竹摇了摇头，她便不问了，一餐饭吃得悄无声息。
期间，陈婉星一直偷偷地打量眼前的这位爷，就在三个月之前，禹楠竹还是荆国的传奇。
他出身高贵，是皇帝义妹安然郡主和已故大将军的独子，传言他武功高强，战无不胜，甚至可以全息潜入敌人内部做暗探，一天一夜不被发现。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却坐在陈婉星的对面，与她喝粥，眼前的小菜，不过一碟咸菜和一碟发黄的小青菜。
即便如此，看着禹楠竹的神态，陈婉星却真的有些相信那些传言，之前她还半信半疑来着。
俗话说：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身处高位时如何意气风发，而要看他掉入泥沼时如何不卑不亢。
吃过早饭，收拾了碗筷禹楠竹说要去书房，陈婉星有些着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昨晚的事是意外，我今晚就搬到偏房去，将军您不用介怀。”陈婉星也学会了撒谎，明明介怀得更像是自己。
“随你。”禹楠竹侧身看着陈婉星通红的小脸，觉得她太清瘦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让陈婉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有些气闷，这是她想得到的结果，互不打扰是最好的，可是当对方真的神色淡淡地回答好时，她又觉得憋屈。
‘毕竟我也是试婚的宫女，你今后的小妾，就不能对我多说两个字。’陈婉星看着禹楠竹的背影愤愤不平地想。
明明昨晚到了后来，不能自已的也不止自己一个人，怎么早上起来翻脸就不认账了，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晌午刚过，好不容易将偏房的灰尘打扫干净的陈婉星正准备歇歇，县丞府就来了人询问昨日试婚的状况。
陈婉星没想到这事还有人监督，想起昨晚，她有些没脸，躲在偏房没出来，伸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具体谈话的内容自然是听不到，只是隐约地总能听到禹楠竹的咳嗽声，那夹杂着喉鸣的咳嗽声动静不小，听起来就让人喘不上气。
陈婉星回忆了一下，从昨晚见面到今日晌午，虽然禹楠竹偶有咳嗽，但并不很严重。
奇怪，这会儿怎么好像又加重了？
难不成我昨夜太过火，将他的里子掏空了？
呸，我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陈婉星对自己翻了个白眼，对方那么冷清，自己就别自作多情了。
好不容易等到县丞府的人离开，陈婉星犹豫了半晌，转身去了厨房。
这个院子，她今早观察了一下，不小，前后三进院，但是破败的很，物资紧缺，看起来也只有他们二人住在此，凡事都得亲力亲为。
荤菜是不可能有的，随便炒了两个素菜，将中午剩下的米饭炒了，烫了壶酒，才进了主屋。
要走进这间屋子，她总想着为自己找点什么理由。
她没问禹楠竹刚才和那几个县丞府来的人说了什么，只招呼他吃晚饭。
禹楠竹看着眼前的饭菜，用筷子扒拉了半晌，指着碗里问：“这是什么？”
“炒饭。”陈婉星脸红心不跳地说。
“哦。”禹楠竹没说什么，只是开始往嘴里扒拉饭吃。
陈婉星偷偷地瞧他，吐了吐舌，她擅长糕点，但厨艺一般，今天做饭时没把握好火候，一不小心就炒糊了，又把酱油倒多了，导致那炒饭看起来黑乎乎的一坨，像是不能吃的样子。
好在禹楠竹不挑食，纵使这样的东西，他也照样吃得干干净净。
陈婉星心中抱歉，见他吃完了，连忙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碗筷，又被推开。
“干嘛？”禹楠竹不解她的举动。
“洗碗啊。”
“不必，你既做了饭，换我来洗碗。”
禹楠竹一个世家子弟，做起活来却有模有样的，陈婉星很意外，跟在他身后，看他忙碌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
期间，她还想帮忙，又被推开，禹楠竹丢给她一句水凉，便让她先回房间去。
入夜，陈婉星躺在偏房的硬板床上，想起昨晚那软床上的滋味，有些脸红，她今天一整天走路都有些不爽利，也不知禹楠竹瞧出来没有。
将近子时，万籁俱静，偏房中，熄了烛火。
主屋内，禹楠竹思索般的盯着手中所执的白色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