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3章 情敌又见面

书名:重生八零扫把星本章字数:3420

  送走玉华,宋依白耷拉着脑袋回到灶边,她忍着恶心蹲在死鸡旁,伸手去轻轻一触,又咻地收回手指。

  “妹妹嫁人咯!”宋老三在她身后转着圈,仿佛出嫁的是自己般乐不可支。宋依白脸色暗沉,看着这只用自己婚姻卖出的鸡,心一横将鸡爪抓在手里,头皮霎时麻成一片,她努力忘却这种不适,转头对宋老三道:“三儿,去打盆水。”

  宋老三手指戳进嘴里,像是在想着这句话是啥意思:“水在哪里?”

  宋依白眉毛扭着,低头看看手里做半天心理斗争捏住的鸡,甩到一边,走到院子里一个半人高的水缸前。刚揭开木盖,一只巴掌大小的老鼠咻地跳出来,快速溜进了屋内,吓得宋依白手中盖子抖落,退了好几步。

  这是什么家庭状况?宋依白心里不由得有些难受,怪不得前身一只鸡就把自己卖给了四十岁的鳏夫。

  她看看篱笆墙外黑乎乎的村庄,实在无助,求助地看向老三:“三儿,你去玉华家借点水来。”

  说完她又看向光秃秃的灶台:“顺便借点盐来,明天我去挑了水还给他家。”

  “好嘞。”

  一听要去找玉华,宋老三一溜烟就跑了。

  待宋老三回来的时候,他一手拎着半桶水,另一手抓着一把盐,一边嚷着妹妹一边往里走。宋依白迎上去,只见老三回来的土路上,撒了许多桶里荡出来下的水,她只叹自己脑子有包才让这傻哥哥去打水,舀了一小勺水给老三洗手,叫他自己去一边玩儿了。

  宋依白坐在死鸡旁,看着地上的血淋淋的尸体,又是一波心理斗争。

  她想起自己17岁那年参加的选秀节目,在那个鱼目混杂的酒桌上,借着酒意将手搭在她腰上的评委,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咬牙木在那儿,浑身没有直觉,只有心里叹着,你去死,你去死,脸上的谄媚却一点都不减。

  所以,那只咸猪手我宋依白都能忍,一只死鸡,老娘还能怕?

  心下一横,宋依白手起刀落,割开了鸡脖子,霎时,血溅了她边半身。

  ——

  屋内昏黄,外面天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宋老四坐在灶上,不知去哪个犄角旮旯将裤子玩得都是泥尘,看着炕上的一锅鲜黄鸡汤,双腿摆动着拍着手掌,不断重复着:“妹妹做鸡啦,妹妹做鸡啦。”

  宋依白一脸黑线,抬脸又是一张笑脸:“三儿,多吃点。”

  宋老三是个傻子,没有烦恼,他自然不知道这只鸡代表什么。

  宋依白不是傻子,她知道,前身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家中粒米没有,连个劳动力都没有,她不得不为了这只鸡把自己卖了。

  “出嫁衣服俺娘都给你做好了,去赶集的时候买的上好的的确良料子。依白,你家没人了,你就把我当你娘家人,我叔年纪虽然大,可他是个好人——”

  玉华见宋依白最后还是没把鸡还回去,便知道,她这是不会反悔了。她心里高兴,连说话的语调都扬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她多想宋依白给她当婶子。

  而是因为秦佑。

  榴花村的小姑娘们,就没有不喜欢秦佑的。他长得一表人才,又是村长的独儿子,秦佑在众人少女心中,是可以和神划为等号的。

  最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个年代,他是村里少有的走出去上大学、有文化的人,在这个世代都是地主文盲大老粗的村庄里,这种人总是自带光芒。

  可偏偏秦佑偏偏瞎了眼,只和宋老四打得火热。

  这事儿还要从两家关系说起,宋老四的父亲宋运和秦佑的父亲宋大江曾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那是一起扛过枪的过命交情,打完仗回村里以后,那时候秦大江还没搬进村长的三进三出大院子,两家本是住的隔壁户,于是秦佑和宋老四便顺理成章成了青梅竹马。

  宋老四从小就生得秀气,一双大眼睛十分有灵气,忽闪眨眼看人的时候,如黑夜里的启明星惹人怜,秦佑生得也不差,两个孩童站在一起便是一道风景线,于是秦大江干脆和好兄弟结了个亲家。

  结果宋老汉去给宋老四抓鱼胆时,脚滑掉进塘里被淹死了。

  村里开始风言风语宋老四是命里带丧,丧父丧母丧兄弟。一开始秦家还没觉得有何不妥,只叹秦家命运多舛。结果没几天,一双兄弟去买棺材回来的路上……

  张小妮是个农村妇女,没读过书,当然觉得那风言风语并不是空穴来风,铁了心认定宋老四就是个丧门星,说什么都要退了这门亲事,甚至不惜以上吊相逼。

  秦大江没办法,自己提了一袋苹果,硬着头皮去自己老友家,在四壁都不完整的家里,告诉宋依白,他们没缘分。

  这亲一退,村里本来飘在空中的谣言就坐实了。宋家老四肯定有问题,连读过书有文化的都觉得你有问题,你可不是丧门星吗,你可不是命硬到克全世界的天煞孤星吗?

  结果秦佑从学校回来知道家里给他退了婚,硬是上天下地地作,差点把家里屋顶掀了。就这么作到宋依白家门口,人家大门紧闭,面也不给见。

  俩人的缘分就这么戛然了。

  ——

  翌日,宋依白起了个大早,把老三也叫了起来,手把手帮他穿好衣服,又将昨天剩的鸡汤放在灶上加热,拿起墙上挂的玉米掰开放进鸡汤里煮。玉米加土鸡汤的味道混在一起,瞬时香飘四溢,宋老三直舔嘴,叫着好香。

  “你怎么不刷牙?”

  宋依白看着傻哥哥在旁边乐,嘴里直冒臭气,不由得问道。

  “什么是刷牙?”宋老三不解。

  宋依白呼口气,勺子在锅里搅和了一下,用木板堵上灶口,给宋老三盛了碗说:“喝,喝完了跟我上山去。”

  说完,她直直家里后面不远处的青山,那足有百米高的山上,绿草茵茵,一看便是能淘到宝的地方,

  做完了回身,她将宋老三昨天借来的盐放到手指上,细致地在牙齿上摩挲了下,忍着干呕,忍着满嘴发齁就着桶里发黄的水吐掉。

  做完一切,宋依白回身看看自己这满目疮痍的家。墙壁上挂的玉米只剩三五个,干瘪娇小;地上的一个竹筐里放了些小鱼干,早已风干,发出阵阵臭气;缺了口的水缸在墙角里立着,昨夜查看时忘了盖盖子,不用想也知道,昨夜肯定给耗子当了避风港。

  宋依白出生于90年代末的北方小城的某个村落,那时的大部分的农村已经摘了贫困户的帽子,开始逐步迈入小康。

  而就在她出生前的年月里,农村竟是这般模样,不免让她有些唏嘘。

  她叉腰看了会儿,看到宋老三早已吃完,坐在灶台边手搭在腿上像是在等她安排,那模样实在可爱,像幼儿园听从老师安排的小朋友。

  这一刻,她终于在这个剧本世界里第一次发出了真心的笑容:“走,咱们上山去。”

  在二人背着背篓一前一后走向去山上的路上,宋依白发现,那些去上工和田里种地的乡亲只要抬头看到她,便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开。她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不过作为来自2020年,在一个充斥暴力的网络世界里淌过来的女明星,这些小场面她自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俩人走到去后山必经之路,宋老三走在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宋依白走在后面,心情跟着这青山白云的景色变得明朗,也哼哼起来。刚走没几步,突然感觉自己撞到一个人墙上。

  宋依白鼻子酸胀,抬头看,宋老三不知道何时站定了,宽阔的背如同一堵墙,撞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干嘛!”

  宋依白两眼涨红,埋怨着拍在宋老三背上。

  宋老三转过身来,喊了句“有坏人”,拽着宋依白的胳膊便往回走。

  宋依白云里雾里被拉着,有些不解,只听后面有人喊“老四”,她被拉着,转过脑袋瞧,只见昨天那个昏迷前出现的秦佑正和昨天卫生院里的护士站在桥对面,他摆着手,正在喊她。

  “松开!”宋依白从宋老三一股傻劲里挣脱出来,看着秦佑那张就算在2020依然能碾压小鲜肉十条街的俊俏脸庞,色上心头,冲秦佑摆手喊:“早上好呀!”。

  旁边那小护士张巧丽见这情景,脸红一阵白一阵,瞪着宋依白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宋依白懒得搭理,挥了会手,想起什么似的,问宋老三:“老三,为什么说秦佑是坏人?”

  宋老三那童稚纯洁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恨:“他不要妹妹,他让妹妹哭了一个星期,他是坏人!”

  宋依白愣住,有些晃神地立在那儿。

  她倒不在乎原身被甩的事儿,她只是没想到,在2020呼风唤雨却孓然一身的她,在这个世界里,居然会有人如此爱他。

  不含杂质,不求回报。

  宋依白眼睛有些湿,酝酿好的情绪正汹涌,背被人拍了一下,回身去看,秦佑和张巧丽正走过来。

  张巧丽洋气,穿件时下很少有人穿的鲜红色毛衣长发扎起个马尾,显得在她面前穿件灰棉袄和娃娃头的宋依白像个实实在在的村姑。

  秦佑脸上带着笑,眼睛盯着宋依白:“老四,我和小丽去山上采草药,你要一起去吗?”

  “山上还有草药?”

  秦佑笑起来,脚边有一个酒窝:“是呀,你忘了吗,我们以前——”

  “咳咳。”

  张巧丽阴着脸,在旁边咳了两声。

  秦佑舔舔嘴唇,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宋依白看在眼里,心里偷着乐,想起昨天这张巧丽在卫生院里准备拿臭抹布给自己擦伤口的恶毒模样,计上心头,看着秦佑,甜甜地笑:“柚子哥哥,人家也想去菜草药,一起去嘛。”

  “不许跟他去!”宋老三声音在后面幽幽传来,带着几分幽怨。

  宋依白回头,扯住老三的胳膊,依旧用刚才甜得发腻的语气说道:“三三,去采了草药,我给你买糖吃,牛奶糖,玉米糖,都买给你!”

  “……”

  “好不好呀?”宋依白仰头,盯着宋老三的脸,一脸期待。

  不愧是小孩心智,没几秒便被宋依白哄得咯咯直笑,说着好呀,被宋依白牵着上了山。